學院生活又多是抽象字句高低崎嶇,沒有事件沒有日常。研究室裡自己晚餐,像在校準孤獨,我抓住生活點滴細小紋理,提煉它們,希望可以從中找到些甚麼我不知道的,但不可能。一鍋熬麋了的粥裡向來撈不出甚麼道理。吃食與排泄,與書寫,是中魔者的永劫回歸。日常欠乏偉岸的說辭,往細節裡找尋細節,只能發現更多重覆。我困守自己搭築的木屋,腦內斗室是我繭居之處。生活簡單平凡,固定的路線,飲食穿著,言語話術,規則與紀律,不知回過身來竟都成為魔性的養料。都在重覆都在傾斜。有時課後,我走進洗手間,關了門眼淚啪地掉下來,還想這過份煽情了,下一秒鐘已沒有力氣將它們擦去。簡單與重覆。重覆簡單。惡魔藏身細節,細節讓我更加傾斜。
承認自己有病,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久了,又想痊癒遙遙無期,還不如說服自己只是魔魅纏身,遂能與之相擁而臥,鎮日,鎮夜。枕著右手像側躺懸崖邊緣,睡的時候,卻其實夜沒有變得更短,夜一直很長。雨再度降下,今晚不知這是否一場適時的雨。當睡,不敢讓自己太早睡。
斗室無詩無歌。都幾歲的人了還怕黑,把所有燈都點起,仍覺得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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