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03: Pulau Langkawi, Pulau Payar
如果說定要選出一個熱帶島嶼最讓人難以忘懷
的部分,那麼必然是沙灘,和清澈的海水。最好還
要有三十三、四度的氣溫與陽光打得整座天空藍澈
澈地。我想海天一色大致如此。我必須記住巴雅島
的景緻,小心翼翼在退潮的珊瑚礁之間尋找安全的
通路,被魚群啄咬才知道落腳處左近穴裡有卵。有
魚。幾個同學深潛去了,幾個同學同我在海面載浮
載沉,很快到達沙灘的時候我褪下救生衣海灘褲,
想能否曬出泳褲痕,時間過得彷彿它並不存在,翻
幾個身午餐時間就到了。
而我仍能在海水中找回歡愉快樂。越過攀有藤
壺的浮球要記得閃躲。潛入看臺底下的樑柱要側身
通過。與魚群同游,與珊瑚與蝦蟹與巨大的龍膽石
斑。我這才知道自己原來還能擁有城市裡幾乎要遺
忘的,純粹的快樂。好比拿著海參如握著一隻會噴
出漿汁黏液的_,好比,笑鬧間喝了幾口海水大喊
這太鹹了我不喜歡的所有那些一種快樂。
*
又回到蘭卡威。SPA時將臉放進推拿床鏤空
的凹槽,彷彿自我並不存在,陌生女子的手在我身
上遊走,我該慶幸那不是一雙男人的手嗎?或者我
該想像那是一雙,男人的手。那雙我熟悉的手。
背上覆蓋毛巾我成為一具沒有臉的,純然的肉
體。彷彿自我不會對按摩師產生任何意義,我們安
靜並不對話,只在必要的時刻客氣而有禮地詢答。
您感覺舒適嗎?我感覺很好。謝謝。先生,請您翻
身。好的。手在大腿腰側肩背與上臂按摩完畢,毛
巾隨即又將身體延伸出去的部分覆蓋。我的主體性
在褪去衣物之後便消失了。或者被陌生的赤裸給持
續消減。於是我不禁想著--個人之所以為人,意
義發生的場所是這具肉身嗎?或者,肉身僅是意識
居住之處,面孔讓我們得以相互辨識,在無面孔的
場所,每個進入SPA房的顧客都是一樣的。
會都是一樣的嗎?
或者如果我身處的是色情按摩店,或者我在男
同志舒壓館,等待比SPA更多的服務,那麼我和
推拿師的互動會是一樣的嗎?我們的主客體關係會
如此乾淨俐落嗎?穿衣像是一道重返人間的儀式,
我穿上靈魂,拉開板門,回到現實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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