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ROB LO, YUCHIA
- 1985年生,宜蘭人。紅樓詩社出身,臺灣大學新聞研究所碩士。現於資本市場討生活,頭不頂天,腳不著地,所以寫字。 曾獲文學獎若干。著有現代詩集《青春期》,《嬰兒宇宙》,《偽博物誌》,《我只能死一次而已,像那天》,《嬰兒涉過淺塘》;散文集《樂園輿圖》、《棄子圍城》、《天黑的日子你是爐火》、《阿姨們》。作品多次選入年度散文選、年度臺灣詩選,以及《七年級新詩金典》、《港澳台八十後詩人選集》等選本。 Contact email: yclou342011@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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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n 10, 2008
《群鳴書》修訂
「大眾是本能、無知、懶惰的。他們並不喜歡克制衝動。」
--齊格蒙˙鮑曼《共同體》
狹小的出口守著三隻野獸,
無人能戰勝牠們,
另條路徑,又不容許肥碩的身軀通過。
但在一切之前--
告訴我,天上的飛鳥是否飲水,
告訴我,獸若在夢底低鳴三聲,
是否牠們昨日殺戮的意識已成今夜的夢?
讓我看穿,
血跡是牧羊人與狼的共謀;
讓我辨出那位反覆在牆角掘洞的男孩,
當牆的裡邊靜了下來,
牆外邊的工作,
是否為了守候荒漠的水脈經過?
永恆終要落往地平線,
那裡有羽翼摩擦的聲響錯落。
天空猶有新抹春蜜的顏色,
鷹隼陶醉地俯衝--錯過了臟腑靈魂,
牠們原要獵食的那些
夜色、足印,都是花季的遺跡。
告訴我,
燃著瀝青的燈檯是否也為鳥雀蝴蝶垂淚;
長夏已遠遠地過去,
高塔嵌飾的大理岩就不再閃耀如昔,
告訴我神明不曾降下天火,不曾
燒盡獸群渴切的臉……
門裡有雞飼,
有酒,哪怕門外土礫磚瓦已褪盡了顏色;
此時出口更顯窄仄,
為何非得從牠們面前經過?
告訴我另條路徑,告訴我,
一切不是牠們當然的食餌。
行跡總洩漏於灌木叢的殘枝斷芽中間,
先知卜出雨季,
又告訴我莽莽奔行的理由。
雲疾走疾停,擊落鳥雛未豐的絨羽,
日夜反覆的工作,只存在過去之中;
牆的外邊,
男孩在台階上工作,
執意拿碎玻璃裝飾門外的風景,說
不能洗淨的黴綠復又是一個季節的幕啟--
旗手們打著即將失傳的旗語,
無人讀懂他們,無人聽聞
旗手們傳述身世的細節。
即使到達凍原的緯度,
人們巨大的身軀是源於歷史,
抑或昔日梔子花香氣的提醒?
告訴我--旱地鑿井有春泉相湧,
告訴我三隻獸為殘花低鳴的理由。
當風停止論辯,
森林會是我們最後幽居的處所,告訴我,
時間若沉默,總有季節將適宜獸的睡眠。
當我們不再尋找另條路徑,
雕像頭顱,
迸裂了新的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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