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ROB LO, YUCHIA
- 1985年生,宜蘭人。紅樓詩社出身,臺灣大學新聞研究所碩士。現於資本市場討生活,頭不頂天,腳不著地,所以寫字。 曾獲文學獎若干。著有現代詩集《青春期》,《嬰兒宇宙》,《偽博物誌》,《我只能死一次而已,像那天》,《嬰兒涉過淺塘》;散文集《樂園輿圖》、《棄子圍城》、《天黑的日子你是爐火》、《阿姨們》。作品多次選入年度散文選、年度臺灣詩選,以及《七年級新詩金典》、《港澳台八十後詩人選集》等選本。 Contact email: yclou342011@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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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 4, 2008
viewpoint
傳播理論 第十週
新聞所碩一 R96342011 羅毓嘉
拉崗:精神分析
-張錦華等譯,(2001)。《女性主義媒介研究》,第六章〈觀看與注視,以窺視為主題〉,台北:遠流
-黃冠華,(2006)。〈觀看不見:凝視的概念〉,新聞學研究(87):頁131-167
-顧玉珍,《性別的魔鏡,女人的媒體》第四章:頁5-78(節自〈解讀廣告中的女性意涵〉民80年,政大新聞所碩士論文)
「男人行動而女人表現。男人注視女人。女人注視自己
被男人注視。男性是女性的檢測者,女人只是個被檢
測的人。她將自己視為一個對象──尤其是視覺的對
象:一個景觀。」
──John Berger
試著想像以下這些狀況──北京奧運的會場,清一色是擁有整齊微笑,盤起髮髻,受過美姿美儀訓練的北方小姐們,她們穿梭在新建妥的選手村、體育館、游泳池、棒球廠的入口與廳堂處,以整齊劃一的口條接待各處外賓;動土剪綵會場,高官爵人的旁邊,替他們拿起紅色綵帶的窄裙小姐們,也都有著標準身高,標準微笑,好像生產線上輸出的人偶;商界大老的秘書小姐,黑色套裝,捧著筆記本(或者PDA),清晰俐落地報上下一筆行程,她們,像是男性身邊一只只必要的風景。
好了,妳現在是電視機前,收看著這一切發生的女人。妳怎麼想像彷彿存在於那裡的自己?
「他們雖擁有眼睛卻無法看見。看不見甚麼呢?準確地
說,就是事物正在看他們這件事。」
──Lacan
「觀看」的位置建構了觀看者對文本角色與自身的認同。在拉崗的精神分析理論〈主體的顛覆及慾望的辯證〉(Subversion of the Subject and Dialectic of Desire)文中,提出「認同」是主體與他者的對話,如同我們在日常生活的招呼語,事實上也就體現了阿圖塞所言的「召喚」,主體向他者徵詢「你要甚麼?」的同時,正是在進行象徵的我與「他者」心目中的「我的樣貌」進行可能性的辨證與窮盡過程──然而卻又不可能窮盡。更推廣些,從紀傑克觀點來說,要掌握外在政治或社會的運作,就必須回歸主體在「召喚」的不同層次的變化,只有釐清「真實」跟「符號」之間的互動性,在主體層面所引發的不同回應,分析者才能真正看穿文化、政治、性別等社會變項,在行動的「主體」身上所投下的變數。
「我所遭遇的凝視……並不是一可以被視見的凝視,而
是我在面對他者時所想像出來的凝視。」
──Lacan
在顧玉珍文中,她站在一個「女性觀看者」的角度,試圖透視電視廣告製作/呈現的過程中,如何實踐男性霸權,以及隱身其後所宰制這些的權力與意識形態結構。
研究者透過這種「自覺」的凝視,方能夠覺察「大眾文化中,最具支配性力量的社會機制是廣告」,因為惟有「凝視」物品/角色/行動,並且覺知自我的凝視行動,才能辨析出其所複製的社會優勢意識形態,並解構廠商試圖傳遞於消費者的商品意義──固有、既存的意識型態,透過精巧製作,以具體的符號呈現在廣告當中,傳遞給消費者,與消費者根深柢固的個體的意識型態結合,成為一個相互建構意義、強化迷思的「共謀」。如此一來,在父權社會的廣告當中,「女性的形象」必然是不自由的了。
顧玉珍承續阿圖塞和拉康的理論觀點,將女性特質區分為「社會關係」和「身體形象」兩方面,而女人的社會關係又被簡化為「家庭關係」,僅有私領域而非公領域性質;女性身體形象所透露的「主體」,又必經過男性的價值、慾望所型塑,女性失去了主體性,淪為男性的從屬品、用以交換的商品,甚至將女性身體物化、規格化。而這一切,都是透過資本體系中繁複的商品訊息所建構完成的。
無論是電影、廣告、或者色情書刊──窺淫與認同的樂趣皆無所不在──事實上,所有這些形式的媒介,正是為了透過提供社會現實與「想像」窺視的聯結而存在;而在這樣的想像中,無論觀眾是男是女,都能夠從中獲得「全知」的錯覺,將認同建立在自我與角色的相互觀看──然而在拉崗的觀點中,卻沒有人看到,也沒有人真正在被觀看──儘管,閱聽人無法確實地攫獲那些建構於想像城垛上的公主,卻又必須對「它們」亦步亦趨,擺脫不掉「想像」的如影隨形。
這難道不是讓人悲傷的一件事情嗎?
讓我以電影《贖罪》的文本為例:敘事主體白昂妮「想像」自己的理想情人羅比與姊姊希西莉亞最後終成眷屬,填補了「現實」中已不可能成就的情節;另一方面,觀眾透過文本作者(白昂妮/導演/原著作者麥克伊旺)的敘事,透過對白昂妮想像之認同,在觀眾這一側完成了這部電影對歷史的窺視。我們喜見這種透過想像遮掩創傷,在相互/多重的凝視中,完成對「現實已不可能的凝視」之填補、補完,在其中流動的,正是逐漸完成的觀影者/電影角色的主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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