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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生,宜蘭人。紅樓詩社出身,臺灣大學新聞研究所碩士。現於資本市場討生活,頭不頂天,腳不著地,所以寫字。   曾獲文學獎若干。著有現代詩集《青春期》,《嬰兒宇宙》,《偽博物誌》,《我只能死一次而已,像那天》,《嬰兒涉過淺塘》;散文集《樂園輿圖》、《棄子圍城》、《天黑的日子你是爐火》、《阿姨們》。作品多次選入年度散文選、年度臺灣詩選,以及《七年級新詩金典》、《港澳台八十後詩人選集》等選本。   Contact email: yclou342011@gmail.com

Jan 18, 2007

2007/01/18

 

 終於看清楚的現實:之所以我始終無法寫出漂亮散文的

根本原因,是因為我沒有感覺。



 彷彿我生活當中圍繞著那許多光與音樂,隨手的物件都

好像有著自己的生命,一桌一盞,杯酒觥錯,燭臺之火螢

螢,我的靈魂卻僅能著附於那豐饒的物質文明,感覺到棉

麻的質料嗎,隔著衣物擁抱。



 感覺到頭頂的風嗎,或是脫落於歷史以外的文句。我知

道那些「動」,但已不能充分地理解它們,更遑論讓它們

自由穿行於我之生,感動,快樂,或者難過。



 一天又一天走差不多的路,公館政大來回的十八公里,

我在半山折返卻不知道該往哪裡去,紅燈三十七秒就結束

,歷時過長的綠燈還停留在九十九的倒數起始。



 但我沒有感覺。



 我沒有論述。



 曾經豐沛的意義都離開了,如果那是地獄,我竟希望自

己還存在那裡頭。盯視著咖啡館一個多月前重新粉刷的天

花板,上頭沾黏一些細縷的塵。



 我在這裡做什麼呢,桌燈從電腦螢幕背後照過來,有一

點過亮了。剛才押按的菸蒂還沒死透,竟又灼著煙灰缸底

的其他紙芯,燒得很臭。



 氣味也顯得空洞。



 如果我還有一點勇氣的話,讓我大聲嘶吼吧。如果站在

樓廈臨風之處喊:「我沒有感覺--」而能夠讓血液奔騰

的話,那是不是,也就是一種感覺了呢。是不是,沒有感

覺其實也是一種感覺呢。是不是,我只是忘記了那些小物

件,曾名之為感覺,只是它們越來越少、越來越少。



 如果我能夠找到一種釋放的方式,告訴我好嗎。如果存

於我們街廓巷弄間疾步之中,不要忘記了自己的名字。那

些被我們鑄刻於計時器的宏偉數字啊,請吞沒我,讓我在

死裡新生,再一次點起十八歲的那根菸,而如同我那天沒

有吃下世紀初的長生不老藥一般。



 讓我再次記起我全部的愛與恨,再一次讓眼淚與暴動的

嘔吐物隨水流而去。



 雙手仍在,是以我還能擁抱。如果我還有靈魂的話,請

讓我再感覺一次。



 不用太多,一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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