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photo
1985年生,宜蘭人。紅樓詩社出身,臺灣大學新聞研究所碩士。現於資本市場討生活,頭不頂天,腳不著地,所以寫字。   曾獲文學獎若干。著有現代詩集《青春期》,《嬰兒宇宙》,《偽博物誌》,《我只能死一次而已,像那天》,《嬰兒涉過淺塘》;散文集《樂園輿圖》、《棄子圍城》、《天黑的日子你是爐火》、《阿姨們》。作品多次選入年度散文選、年度臺灣詩選,以及《七年級新詩金典》、《港澳台八十後詩人選集》等選本。   Contact email: yclou342011@gmail.com

Oct 5, 2007

2007/10/04

 

 我只是逃不出去,我怎麼說,這不是自己要的生活。



 為甚麼逃?



 好比有人無人的研究室裡,讀英文書讀簡體字書我將

隨身聽關閉,讀繁體字書時讓音樂蓋掉旁人談天聲響,

或者我們圍坐一圈搓洗萬筒條虛耗三十分鐘,其後往一

一八巷前進踩著拖鞋走過晨間暴雨殘留的水坑我說,我

說,我說。拖鞋再度勝出。我說,講義在華新放著在帝

宇放著,在販讀得到研究法參考書籍,吃過幾次牛肉麵

餛飩麵牛肉炒麵肉絲炒飯榨菜肉絲細粉水餃炸醬麵排骨

飯蔥油餅泡麵康寶獨享杯捲心酥甜甜圈餅乾與花茶我漸

漸認識圍繞校園這一切,我怎麼說,這不是自己要的生

活?



 讀一小時餘書,爬上天台看得見停機坪,看不見自己

,聽說那裡要蓋起新的法社學院,最後我所立足之地,

要連夕陽都看不見了--樓頂總是一幢建築風向最旺的

地方,煙氣氤氳從唇齒間吐出一下就給捲散在無邊天際

--而我明明能辨出城的形狀,建築物剪著,剪著,基

隆路,辛亥路,復興南路,遠企,大陽具,富邦金,更

多我喊得出名字的樓廈窗口亮或暗著,我看得見城看不

見自己。



 也看不見其他人。



 我的生活已漸漸變得寂寞了嗎?手機大概一整天都不

響,上課、下課,和差不多的面孔談天,大笑,然後各

自把臉埋入書本偶爾抱怨一番,談天,苦笑,然後各自

把臉埋入書本。我的生活曾滿溢著用不完的溫度,但研

究室裡--不曾有平金織錦小盒,很快地我發現我認得

他們,不認識他們。



 或許,他離開之後我是寂寞的了,只是我太習慣它,

一個人啣著吸管走在路上喝百事可樂,一個人看電影一

個人穿過椰林大道晃悠悠的早晨黃昏拖著自己影子又騎

腳踏車往咖啡館但不停留講兩句話就離開。我只是太習

慣它--而習慣的東西,往往在下一個階段展開時,顯

得突兀。



 還沒忙得可以忽略寂寞,也不閒得可以正視它。



 只是只是端起空了的水杯推開門要去裝滿冰水時候,

走廊空空,頭頂一支日光燈是壞了,閃啊閃的,我走路

,走廊空空只有我拖鞋的聲音。



 只有那些許思緒的縫隙我是寂寞的。只有那時我感受

寂寞,只有冷的時候需要擁抱,只有廁所鏡前整理頭髮

我會想其實並沒有人看。新生活一天一天過了,總有天

我會說它舊了。但並無人關心無人看,研究室一日講話

對象大約不會超過十五人。



 那時髮型俐落邋遢就不重要的。



 是我要的生活,或者不是?



 明明預演過的但真來臨了我還想逃,卻想,要逃到哪

兒去?沒有誰接住我墜落,我就不跳。他們都說外頭有

鬼,還想闖呢,他們就同我說「沒有人在外頭,」我一

想那與鬼的爭戰就毫無意義了我就再坐下燈底看書,其

間不等待電話不等待摘要不等待言語不等待午夜的南瓜

馬車大風梳洗聽說颱風是要來了要不要去排球場低手高

手五十下我越來越胖越來越胖越講喉嚨越乾我又抽了一

根菸兩根菸三根菸人們從博理館走出來又走進去



 走出來又走進去他們來去自如



 他們來去自如



 而我就虛構了一個名字從樓上喊他



 等陌生的他們抬望上來我就把菸蒂往他們臉上扔



 聽他們罵







 幹

 

No comments:

Post a Com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