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ROB LO, YUCHIA
- 1985年生,宜蘭人。紅樓詩社出身,臺灣大學新聞研究所碩士。現於資本市場討生活,頭不頂天,腳不著地,所以寫字。 曾獲文學獎若干。著有現代詩集《青春期》,《嬰兒宇宙》,《偽博物誌》,《我只能死一次而已,像那天》,《嬰兒涉過淺塘》;散文集《樂園輿圖》、《棄子圍城》、《天黑的日子你是爐火》、《阿姨們》。作品多次選入年度散文選、年度臺灣詩選,以及《七年級新詩金典》、《港澳台八十後詩人選集》等選本。 Contact email: yclou342011@gmail.com
創用授權範圍
Oct 31, 2007
2007/10/30
書桌上的黃金葛生得如火如荼,分芽,開枝,新嫩氣根杈
在玻璃瓶外頭,跨坐著好像要再長出更多更多東西來似的。
每天都在旁邊點起不同氣味的薰香,每天給它照十個小時燈
光,每天同它說話,給它換水,擦拭葉面蠟綠色的嫩。
對自己行禮如儀的我。
啊……是否又是一個週期的開始,陽光變得更稀少,被窩
甚暖,每個早晨起身時都恨恨罵一聲「幹」,不想上課但要
給黃金葛清水,給它開燈,同它說話,向自己行禮如儀。如
火如荼的生活其實很冷,沒有分岔沒有新東西,無葉無莖,
一直走在唯一的路上。
Oct 28, 2007
2007/10/27
對,我想像著,生活大約要是這個模樣。
甚麼都不用管亦都不用煩惱,唱歌、吃飯、聊天、飲
酒,以及麻將。以及整團人跑上天台去鬼吼鬼叫吵死所
有人,飲不完的啤酒留在冰箱,已打開的就沖進水管。
快樂一直都簡單,好比我們唱四個小時每個人花了零
塊錢,但並不因如此而比較愛戴丹尼斯。快樂一直簡單
,無需算計無需推演到很久很久以後的未來,包廂裡蹦
蹦跳跳有些腳臭,有些人貼上牆壁去演了起來,有些舞
女,有些發瘋的人一直在RAP。
而我喜歡你們,喜歡你們大家。
但不喜歡丹尼斯。:P
生活大約是這個模樣的--戀愛始終無解的問題,那
麼分開好嗎,我們不要再彼此傷害、彼此浪費時間下去
了,魚與熊掌永不可能得兼,你是選擇的人,也是選項
。我們都是選項,知道一個高中同學的秘密讓我在餐廳
裡吃驚地「啊」了出來,但與我何關,又干卿底事。我
喜歡你們大家,你好,我現在單身,二十二歲,喜歡壯
漢,更喜歡同壯漢論述一些是是非非與各種話題,我很
久沒有性生活了,我偶爾失眠。但我喜歡你們大家。這
一切好的像是要壞掉了似的,並不重要,我不再讓自己
困守天空以外的地方,好比我們右手拿啤酒,左手持菸
,在天台上瘋狂地同路人呼喊。
如此我還有甚麼好抱怨的?
viewpoint
「有此一問:學長姐好,我是今年大四的學生,
明年考試想應考台大新聞所,所以有一些問題
想請教各位已經有過應考經驗的學長姐,希望
學長姐能不吝解答,謝謝!」
真是太恐怖了,不是開學才沒多久嗎,為何就已經有人喊我
們學長姐了!
嗯……怎麼都沒有人回這篇,那我來回回看好了。XD
「1)因為我不是傳播相關科系出身,所以現在主
要是靠補習,想請問一下應試的科目念補習
班發的講義就夠了嗎?」
以台大新聞所的考科而言,我認為,念補習班的講義幫助應
該不會太大。由於台大新聞所一向不太倚重各種相對較「硬」
的科目(如傳播概論、傳播理論,甚至你若想要報考其他研究
所而補習的廣告學、電子媒介概論等等,)而較重視新聞義理
、時事分析、以及最重要的「你自己的看法」,如何在短短一
百分鐘內鞭闢入理地切中問題核心,並且有系統地陳述出來,
就變成中文能力以及新聞學的關鍵得分點。
事實上我會建議你在面對一個有爭議的社會問題時,給自己
五分鐘的時間,試著釐清問題的爭點、脈絡、以及提出解決之
道,然後翻翻報紙的副刊,以及利用《目擊者雜誌》,看看別
人如何建構觀點與看法,比對自己的想法和別人有甚麼不同?
孰優孰劣?
平常的閱讀與思考是很重要的,務必大量吸收資訊,並在很
短的時間內作出反應--然而另一方面,補習班講義當然也不
能不看(可以說說你補了哪些科目嗎?),儘管台大新聞所的
考題並不要求你推砌、背誦理論,但適度地援用社會學理論與
傳播理論,可以讓你在短時間內抓到「那個點」,並有助於將
你的看法有系統地陳述出來。
多看、多想、多寫!是很重要的,而這些都不是一時間可以
累積起來的功力,所以,現在就開始吧,不要忘記台大圖書館
的網站上頭可以看到歷年的考古題,一定要去看看,並且「試
著做做看那些題目」,不會寫沒有關係,念一個月的書之後再
寫一次,如果發現不會做、做不好的題目寫來變得更順手了,
那麼恭喜你,距離台大新聞所越來越近了哦。
:)
「2)我有聽過一說,是考試時專業理論科目大
家的分數會差不多,所以決勝點是在英文
,想請問這個說法是真的嗎?我現在英文
主要是念CNN互動英語加上之前補習班
發的字彙,在這之外請問各位學長姐有推
荐什麼英文的教材以及準備的方向呢?」
專業理論科目指的是社會學與新聞、自然科學與新聞、XX
學與新聞、XX學與新聞這些嗎?其實我不知道其他同學的這
些考科分數如何,所以不能證實「有此一說」的真實性。(事
實是我連到底是可以選考哪幾科都忘光光了,哈哈哈)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英文確實非常重要,由於台大新
聞所選考的英文「並不是和其他研究所一樣簡單的英文」(聽
起來是否有一點恐怖,XD)而是「專業英文」,內容時常出現
長短不一的各種英文新聞,然後以翻譯、續寫、 essay等等方
式擊倒考生,我記得去年英文的 50%門檻落在36分左右的位
置吧(也就是四百個考生的第兩百名成績是36分,啊,真的
有一點恐怖嗎,XD)所以--請累積自己「使用英文作為理解
與表達工具的能力」。
至於要怎麼做呢?
多看英文新聞(我個人推薦Taipei Times,排版精美看久也
不會累,)多讀英文文章(可以去google上翻找各種英文雜誌
,類型不拘,各種全球性議題、新科技發展等等都看看,總之
多看不會有甚麼損失囉,)至於字彙方面當然是多多益善--
不過也端看你現在的英文程度如何,我是覺得英文字彙程度只
要能夠「充分理解、並且可以用來書寫想法」的程度就夠了,
背一些冷門的字彙並不會有太多幫助,所以不用過於執著。
然後,一個禮拜留一、兩個小時的時間,寫篇英文作文吧。
題材也不必選太過生硬的東西,大概就像我上面提的,選擇自
己有興趣的「論述」題目(請不要寫甚麼『我的一天』之類的
,噗嗤,)然後寫篇三百個英文單字的短文,寫完後試著用中
文想想看,有甚麼概念是你在文中想寫但寫不出來的?再去查
找此概念要如何表達--是的,「表達」是最重要的,文法不
必很高深、字彙不必很艱澀,但求「表達清晰」,如此你已經
贏了一半以上。
大概就講到這裡,希望有解答到你的問題。
Oct 27, 2007
楊麗花《丹心救主》
1026 Fri. National Theatre
《丹心救主》/楊麗花
【記者羅毓嘉/台北報導】
睽違舞台七年的楊麗花,率歌仔戲團老班底,在國家戲劇院推出《
丹心救主》。戲中,她初次挑戰「以一趕三」分飾小丑、太監、皇帝三
角,無論以何種扮相現身,滿場觀眾皆對「歌仔戲國寶」楊麗花報以熱
烈掌聲。
繼兩千年推出《梁祝》以來,楊麗花已七年未踏上國家戲劇院舞台
,應角色需要,她在《丹心救主》中從傻瓜丑角演到忠心耿耿的太監陳
琳,再換裝趕演宋仁宗,儘管六十三歲的她肺活量、唱功皆不若當年,
武戲中翻滾動作亦以替身上場,但角色身段依舊毫不含糊,觀眾叫好不
斷;許秀年在過去的作品裡,常扮楊麗花的妻子,在《丹心救主》中則
演楊麗花流落民間的王妃母親,扮相橫跨二十年時間,從年輕演到老,
唱腔秀麗淒楚,充分展現戲劇張力;原主練小生角色的陳亞蘭,此次首
扮小旦,三場戲份雖不甚多,但宮女寇珠一角,論腔口轉調、論水袖身
段技巧,難度皆高,角色吃重。
楊麗花說,戲裡包青天、太監陳琳、宮女寇珠代表「忠」,傻子范
仲華、宋仁宗代表「孝」,還有太后舐犢情深的母愛,而奸人郭槐則在
包青天明察秋毫下得到應有懲罰。她指出,歌仔戲不強調小情小愛,內
容主要講忠孝節義,追求、反映正面價值,當下亂七八糟的社會,「最
需要忠孝節義來洗滌人心」。
楊麗花表示,貍貓換太子是歌仔戲的經典戲碼,「演三天三夜都演
不完」,《丹心救主》是去蕪存菁後的全新版本。應兩廳院二十周年系
列活動之邀,舞台、佈景、服裝經過精心設計,結合電腦影像與劇場科
技,不同於歌仔戲在野台、電視演出的效果,帶給觀眾全新視覺感受。
全體演員謝幕時,觀眾再度鼓掌,並高呼「不要退休、一年演兩齣
」,楊麗花對此回應,她已許久不曾公開演出歌仔戲,觀眾願意買票進
場看戲,就是她「永不退休,能演就演」的原動力,若身體狀況許可「
一年要演十齣」。
《丹心救主》十月二十五號起,於國家戲劇院連演四場,票券啟售
當天,便在半小時內全數銷罄,還一度造成兩廳院網路售票系統大塞車
。前行政院長郝柏村亦出席捧場,藝人余天、李亞萍夫婦上台獻花,並
帶動全場觀眾合唱歌仔戲團經典開場唱口「楊麗花、歌仔戲」。
Oct 24, 2007
2007/10/23
而我的青春究竟像甚麼呢?我一直不敢回頭去看。
就怕回頭,就等於承認青春已過完--而我多麼害怕老去,害怕正
視自己已經不能再若無其事地從每一次傷害裡頭好起來的事實。暴雨,
仍在每年夏天盛大地來臨,我拉開窗子伸手出去,啊只要這麼做我就能
想起自己曾在雨中孤絕地走過三十二個路口,直到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溼
透的那個午后。我能想起,但我已不能夠再承受一次,我關上窗,還是
要等雨停了才能出門。
*
每天早晨都對自己說,那麼我們活過今天再死吧。我不確定這是一
個憂鬱症患者必須堅強地活下去的必要手段,或是這根本就太假了,曾
經我在精神科的小房間裡同醫生說,「我覺得我要壞掉了,」眼淚就大
顆大顆地落下,那根本太假了。
開始不確定這奇異的情節竟然發生在我身上--畢竟是一個連不健
康的狀態都要以健康姿勢表現出來的人啊,怎麼會允許這事發生,問題
是,這本身就是一件大有問題的事。我到底在說甚麼呢?每天早上都同
自己說,我們活過今天再死吧,我們既不是我也不是你也不是他,我到
底在說甚麼?
這些彷彿都是我的捏造,醫生並沒有看完我的網誌,我也沒有愛過
任何人。說話的時候笑不出來,我連憤怒都很深沉,無法釋懷,那麼我
們就把明天也活過去吧,該死的人並不是我。
Oct 23, 2007
2007/10/22
當過去那些人們講起我,或只是傳簡訊來稍稍地問候,
探詢我最近好嗎,生活有否如過往一般開闊自由,或者他
們直截了當問我是否又交了新男友,彷彿他們寧可我幸福
或並不幸福--
我沒有其他的話了。
*
這一切,並不像我日前所想的那樣,會安靜、穩當、自
然。我必須犧牲很多自己的過往去完成它,我必須放棄一
些曾經珍視的東西,好比我不曾是憂鬱症患者,好比我坐
定在研究室裡可以三個小時飲數杯茶水,偶爾抬頭看看給
屋簷遮蔽的天空很藍,很亮,草坪上同時有七八隻狗兒奔
跑,而我說不出其他的話。
哽哽熱熱胸口甚麼,想念他們。
但誰說過的話兒不是,男生別老把感情事放在第一位。
當時聽了覺得受用,回過頭來想著就發覺那不過是他不願
對任何人忠誠的理由。
但事情是否真想的那樣,我是否又交了新男友,是否曾
溫溫地醒過來說該去上課了,但每晚每晚我在天台上呼喊
姓字,每晚每晚騎經一樣的路線回家前買一樣的宵夜,每
晚每晚,我記得自己曾為他帶上去各種吃食與祝福....而
為甚麼現在都只剩下喟嘆與哀愁呢,日前所想,以為生活
比校園更廣一些,還能留下時間給街頭賣玉蘭花的婦女,
偶爾在半路上停下來隨著音樂拍打節奏,各處尋找良好的
餐桌,而在夜裡可以有一些音樂,有一張床,有一個人,
有一道呼吸……
這些究竟到哪裡去了?
我倏地轉身以為他們還在街角,我以為……
是我愚蠢地錯估了,抑或單單跨過兩個紅綠燈就進入校
園的路徑,其實不允許騎腳踏車的某個人停下來,說,嗨
。其實不允許我走出去,這校園夠大了,能買兩次自助餐
沒有重複的菜色,菸抽得少,也不太需要跨越辛亥路到便
利商店明晃晃的光亮裡頭,沒有颱風,沒有咖啡,沒有病
發憂鬱的時刻,簡單地來回碰到同學就說,嗨。你天天來
,而我也是。
半個小時給水杯注滿滾燙熱水,等它涼了才喝。但甚麼
時候我們都已過於習慣這樣生活的規律,裡頭並無節奏可
言,只是很任意妄為地每天坐在那裡,讀幾篇論文,翻幾
頁報紙,打開電腦後轉過頭去嘲諷同處一室還要用MSN
反覆丟擲的同學。
然後,驚覺生活本身,變得如是狹窄。
不能好好地理清這些紊亂的頭緒,我不再能夠丟下一切
讓自己多認識一個、兩個、三個陌生的胸膛再來慢慢揀選
,夕陽底下我追著自己的影子往東邊跑,跑著跑著彷彿天
就要亮了--我所未曾注意的黑夜,何時來了又走了?
*
慢慢浸食、掩蓋、吞沒。我好像也漸漸不再想起自己單
身,直到過去那些男人們問我最近好嗎,他們一個個知道
我進到研究所,然後線就斷了,斷在某個我不知道的地方
--總會在莫名時刻提醒,問,你交了新男友了嗎,彷彿
他們想像著我的幸福或者不幸福,終於寂寞這件事變得並
非不可以的那些,但關於未來,我承認,不像以前那樣開
朗而自信了。
在黑夜裡,我孤身一人站在昏黃路燈的正底下,終於追
上自己的影子。我小心翼翼地拿出美工刀沿著腳底將它裁
剪成適切的尺寸,將它吞食之前,我要它別害怕,此後當
我在陽光裡跑起來的時候我們就將不再分開。
從此,我就再也不害怕寂寞。
Oct 22, 2007
《給你的,以及其他》
Dear B:
時間是西元兩千年的九月20號晚上。你不在台灣的第一個晚上,就像生命中最
後的晚餐一樣,讓人孤絕得想要飛奔到你的身邊,依偎在幻想了很久很久的,你
的厚實胸膛,在天亮的時候起身將回憶投入奔流向東海的淡水河,任它再怎樣呼
號也是下定決心不讓它回來了,以後的思念早就沒有意義了,不是嗎?那麼保存
以前的記憶,把它當作引發思念的工具又有什麼必要呢?我賦予回憶的死一個新
的定義:我還活著......
儘管只有一剎那。
但是這一剎那已經足以使我勾勒出以後生活的相貌,這樣想的時候,我也就更
加確定自己是存在並被感受著的,因為被你所感受而想要繼續存在,是這麼的單
純,我於是確定了。
*
霧都倫敦的濕冷秋天該是什麼一個樣子呢?在遙遠模糊的夢裡,我還依稀記得
自己是這樣幻想的:那兒有風在吹著斜飄的雨絲,任性地打濕所有屬於和不屬於
這個地方匆忙來去的人群。而你是不是已經變成倫敦夜色的一部分呢?在台北呼
吸著悶熱秋風的我,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作另外一個夢,另外一個關於你最終
歸屬的夢。
如果,人作夢只是為了完成生命中殘缺不完美的部分,那我寧可那長久以來的
夢不要再繼續下去了。我的靈魂早就在渴血的祭壇上給了你,被撕裂,取其精華
,也因此現在我的軀殼內裡正呈現萎閉的空虛,但這是我的願望啊,我深刻盼望
自己能夠完全地與你結合,能夠隨著你漂流到世界洪荒的角落,是的,即使是失
去使生命繼續的力量也無所謂。
而我懷有那個夢已經很久了。那夢有一襲霧裡淺紫色倫敦古堡的青苔草香。
天上的星子總是冷冷地看著我們的悲歡以及其他一些什麼的。有什麼東西可以
比星子還要再更高呢?是夢吧?但你曾經說過,夢到了夢的最頂端就不能夠再上
去了,到時候它會連絕望這世界的意願都沒有,之後從容赴死般不回頭地墮落往
凡塵。於是我的故事似乎就要在此終結。
如果越洋電話可以稍減一些些思念的情緒,那我一定會讓我們這兩端永遠保持
線上。儘管,一定沒有人可以對未來的事情說「一定」。
面對台北不眠的繁華,突然想起以前你細心保護我的方式。已經逝去的回憶包
圍著我,讓我很想要跳出窗外摔死自己。老實說,人活在世界上就是不停地決定
與被決定,決定要愛,決定不要愛,被決定要愛,被決定不要愛。決定自己要在
沒有你陪伴的情況下勇敢活著,或者是不要再繼續留戀無味的愛情下去。我只覺
自己過得好累好累,不敢再多想下去。可是我又是這樣的懦弱,結束之前仍然要
貪戀著最後的美好,比如說,你的溫柔。我知道自己只要曾經愛過,就不可能真
正不再愛一個人啊。
夢跟著生活的軌跡來到這裡,已經是接近頂端了吧。沒有我熟悉的人和語言在
這裡流動,僅有死亡與孤寂交換著彼此生存的心得,而悲傷如我,也就因為這樣
而不再能夠對自己提起任何證據,證明你曾在我生命中出現過。該說的話要對誰
說,還能對誰說呢?我不知道。在這裡,我們的年代已經開始出現被錯置的痕跡
,我們的愛情也在這你選擇的地方,開始被存疑。
夢底那無溫度空曠無望孤絕的倫敦夜色。
*
你是如此明亮而又耀眼,輻射出我所賴以生存的光和熱,照得我總是睜不開眼
睛,無法從容面對你自信高傲的笑。我怎能直視你呢?我怎敢直視你呢?我不是
早就註定只能永遠活在你的背面了嗎?連接近你,觸摸你都已經是不再可能的事
情,那以血淚和心酸生活所刻劃下的咒誓,又有誰能聽見呢?
我不知道人是否有權利對生活中大量的無奈感到悲傷,但是對於生命以及愛情
過多的認識,讓我在成長的過程中感到不快。
人總是這樣,總是在算計著「能夠擁有什麼」以及「實際上擁有什麼」,但悲
哀的是,人們只不過是命運和時間的借用者。就連我們慾望和死亡的方式也一樣
是被設定,被預期的。人會被自己的謊言蒙蔽,看不見生命的真實面,看不見愛
情在生命中實際佔有的重量,看不見愛情對一個人的毀滅性,看不見現實與虛幻
愛情之間的實際距離,竟如此寬廣。
現實與愛的距離在我心中冷漠地延展開來,漸漸地,我不再能夠單純用十五公
分的尺去測量那八個時區三度空間的隔閡。看著照片中你的笑容,想像著你電話
裡富有磁性的聲音,一切的事情竟然用這麼令我熟悉的慢動作在重播,在撕裂。
心口上的那道傷痕,在自以為稍微痊癒了之後,又悄悄地被你的離去撕裂而滲出
血來。於是我終於明白,那距離,不只可以用在丈量已存在於我們生活以及心中
的事物,也可以創造某種我們所憧憬的悲傷生活。在那樣的生活方式裡面,我們
可以將現實中的不滿足,透過想像和反省來超越自己的平凡脆弱。儘管會受傷,
會有一點點難過和不堪,但是,很美。
那距離,僅是一種儀式,為了珍惜自己的感情而創造出來,優美做作的儀式。
你我之間的距離。等待與你碰面時間的距離。
*
如果這就是真正的愛情那我只有認了。如果這就是真正的愛情。
*
我留在這裡,失去了你的台北街頭對我而言已經沒有任何繼續逗留的誘因。秋
日午後的台北人潮籠罩著黑白片的復古風格,片頭到片尾瀰漫著無盡的淒切和空
蕩,巨大的場景中央,只有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沉默來去的人影中,睜大眼睛
妄想要看清楚天上閃耀的星子。空氣在面對我冷漠眼神的同時,無聲地以慢動作
停格的姿態碎裂。那種破裂的形象,是那麼地接近和你最後擁抱的午後地鐵,有
浪漫的故事在飄著,也有暴力血腥的故事敲擊到我的臉頰。
現在,我的世界和你的世界只剩下CNN的世界氣象報告和社會新聞會勉強有
所牽連,這樣想起來,似乎還是有一點值得安慰的部分,但是我冷漠的臉龐卻不
會因為這樣而能夠快樂開展起來。因為我還是看不到我思念慾望著的,住在遠方
陌生都市的你啊。倫敦的冬天應該會下很多很多讓人愁苦的雨吧?於是我又開始
幻想著一片雨雲,把雨降在倫敦百萬人共用的天空上,在你撐的傘上。
我感覺到在台北的蒼茫灰色天空之下,屋頂上的每個呼吸都像我一樣沉重著。
我多希望自己可以在都市的高牆之間,在陽光升起,照耀到忠孝東路彼端的同
時和你一起大喊著:你好嗎?我很好。你好嗎?我很好。你好嗎?我很好。....
..可是這樣的幻想竟然已經變成了一種奢望。只因為我不懂得好好把握彼此擁有
的時光,使我和你以陌生的姿態在台北街頭相遇,然後又像陌生人一樣分開。審
視往事,只會讓自己的心情變得更加透明不能假造。我在我的心底看見了一個微
帶涼意的台北街頭。
微冷。
當我問你:「愛情能怎樣被鑑定呢?」的時候,我用的是生命中最荒蕪的語言
,在探尋你內心的真實。是啊,真實。每個人心中都有用以測量人生方向的準衡
。從第一次看見你到正式喜歡上你以來,我就已經找到了自己所信仰的真實,我
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會變成你所希望的我的樣子。也正由於
這樣,讓我感覺和你分開簡直是剝離了生命的一部分一樣,痛,也許是像剝離了
層層堆上去的僵硬記憶所產生的疼痛也不一定。
但是慢慢地,我發現,在美好的生活中出現了一些情緒,攪亂了原本可以更平
靜的故事,爭執和痛苦隨著巨大的距離產生,為什麼會這樣,我不明白。地球上
有那麼多的人活著,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並相愛,是很困難的一件事情,而我竟然
因為不能滿足而蹉跎了甜美的時光──當你往我的心裡更走進一步,我會更擔心
有一天你終會離去,人都是這樣的,難得擁有過美好,便貪心地想要更多。因為
貪心,更害怕失去。而我也因此永遠學不會灑脫,學不會輕盈對待事情的方式,
把一切都看得太重的結果,是使自己受傷。
分開竟然是這樣讓人心酸的一件事情,真的,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這樣的情節
會發生在我身上。早就告訴自己不可以為感情流眼淚,但是我怎麼抵擋得住這決
堤的孤絕呢?我才不相信,一個人的眼眶可以強壯到在這種情況下鎖住眼淚。
我希望我永遠都不會懂,愛上了一個人竟然是如此地令人心痛......
人們這麼孤單地在世界上活著,究竟是為了證明什麼啊?
*
我很清楚在自己身體裡面流動,一不小心加速摩擦就要迸出火花的是什麼。情
慾。對你的和對自己的情慾。不但慾望你的身體,更渴盼你的心最終會是我的。
但更令我直覺到恐怖的,卻是世界在瞬間變得不一樣了,儘管變得怎樣我不十分
清楚,只是感到被遺棄流放到一個全然陌生,沒有愛情的國度......早上起來看
到陽光就讓我想哭,因為有一個絕望的念頭在心中成長著,今天又是這樣,等不
到你,等不到你的......
對你的愛越來越深,不知道該怎麼辦?果然像生命中前兩次錯愛的經驗一樣,
我尚未明白你對我的意義,便殘忍地要畫下句點......我不像你,能夠在不該愛
的時候收好自己的感情,我只能秉持著自己微薄的信仰,糊裡糊塗地被你遺落的
氣味吸引,如此信任地,完全把自己的心交給你......於是最令我痛苦的就是,
直到理性的你把對我的愛監禁了,我還不明白,還把最熱情熾焰的心往你的逃避
上貼去......我不像以前一樣否認自己的脆弱,卻變得太在乎愛的定義。我不願
意將愛隨便說出口,天知道,我竟然已經沒有機會再付出我濃郁的愛情......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悲哀了嗎?)
人最大的悲哀,其實是失去了曾擁有過的最大慾望。
*
我趴在凌亂的書桌上,把過往的時間凝止,並寫入回想的日記,彷彿有個你在
眼前笑著。一個過去的我,一個過去的你。稍不留神,就會斷了往日共有的記憶
。但我還不願意承認。走七公尺到廁所洗澡刷牙吹頭髮,再走七公尺回到自己的
世界。躺在床上聽音樂,等待黑暗還有夢想的到來。現在的窗外是一襲濃冽而均
勻的夜色,在夜裡兀自閃著光的,怕是永遠睡不著的台北街頭吧?也許幸福本就
是我捏造的方向,在認定的範圍之內都可以稱作幸福。範圍以外的生活或愛情,
被歸類為不幸。可接受的,不可接受的。還有,被迫接受的。
而在那其中的我,十分幸福啊。
你知道你對我所開啟的,不僅只是一段無盡的旅程而已。我正在你設定的旅程
中渴盼追尋著些什麼呢?我試著以詩的形式去貼近一個人,去紀錄,甚至是編造
一段愛情的傳說,試圖以心的交集去突破你那扇閉鎖的窗扉,於是,這被命名為
「流浪」的旅程竟然存在得理直氣壯,存在得那樣自然唯美,在我生命上留下了
一枚痕跡。只因有一個固執的人因你而深深感動,為這絕美無可取代的流浪落下
苦澀又甜美的淚水。
只想大聲告訴你,不管那未來路上的菩提是否會為我們的故事傷感,無論路邊
的小花會不會開出美麗的故事,我確認自己已經找到了最真實而令人感動的,愛
你的唯一理由:
還是喜歡你,好深好深。
Oct 21, 2007
《突然我記起了一九九九》
突然我記起了一九九九的臉
和你,顫抖著拍落肩頭的落葉
那些溫柔才剛開始練習寫詩
那些疲憊
就要同詩歌一瞬凋萎
我記起了一九九九,夜裏的臉
起先我溫吞地自床頭坐起
踏碎林蔭大道紅色的地磚
是我們暗地裡交涉的憂患--
黎明前即將跨過換日線的班機
瞠眼地刻劃秋天
我們度過無光的時節
就不再希罕甚麼典故
我寧願早已死去的那些
驚呼、對話、訊號,確實
越來越小了……
時不時我仍會設想種種
遠方誰發動一場戰爭不公的可能
誤判情勢錯寄了郵簡扎刺的可能
或者針織衫脫線的
可能
一勾
一扯,
散了。
東北季風且不特別難以想像
不過一百萬人同在雨中撐傘
踩著暈眩,走過不亮的紅燈
我記起一九九九,島的哀愁
我說「屋頂上的歌者,繼續彈唱」
你說「是如何我只待想像埋葬親密的墳場」
吟遊詩人死去之前又填好一闕辭
但來不及下明確的標題
一九九九與結束有密切的關連
好比世紀末--情詩一息尚存
拿咖啡杯裝斂一朵謝落的玫瑰
它赭色的花瓣
正在持續消解……
我苦練多時,無所憂亦無所樂
突然又記起了一九九九你的臉
像一潭堰塞湖深深地
堵著
新古典《沉默的飛魚》
1020 Sat. National Theater
《沉默的飛魚》/新古典舞團
我試圖為它編派故事,
試著想像那島上發生甚麼事情……
但我實在不能。
舞者們的動作太過犀利,稜角分明,
高高躍起重重落下,
伏身而來,隨即如灘面碎浪破裂而去,
如瀑黑髮散落舞臺四處……
我能看出他們的位置刻劃清晰,
但不能明確說出他們究竟「所為何來」。
一向不在表演前閱讀節目單,
因為害怕節目單的文字敘述將統馭對作品的解讀,
而解讀又是那麼個人的一件事情。
但面對這部作品,一個問題:
舞作究竟能否遠離文字,
單憑動作、服裝、燈光各種符號來「傳遞」甚麼?
即使在稍早的《零度複數》中,
阿喀郎汗與西迪拉比那麼漂亮的身體,
都必須用言語告知觀眾一個絕對堅實而核心的「概念」,
而是的,
這不也是電影導演們改拍張愛玲小說時,
因為「無法逃離她流金般的文字」,
而遭逢到的迷障?
於是當「創作概念」在節目單上印行,
而我在舞作裡只看到漂亮動作、漂亮動作、漂亮動作的時候……
我知道飛魚。
我知道海。
我知道蘭花之島。
我知道掙扎。
我知道靈魂與土地。
我知道征服與妥協。
我知道……
但我不知道,
將這所有一切貫串在舞台上呈現的,
最細微而又偉岸的「甚麼」,究竟是甚麼。
《沉默的飛魚》是一部經過精密編排、計算的作品,
但它既不為成為「舞蹈劇場」而來,
我很難清楚地分辨,
那些精密的動作姿態位置,
究竟要傳達給我甚麼樣的感情?
我因而無感動。
我因而無感動。
Oct 19, 2007
台南人劇團《K24》
官方網站
http://k24chaos2007.blogspot.com/
混亂而華麗而放肆的段落:台南人劇團《K24》
文:yclou (部落格寫手,台大新聞所碩士班)
當推理懸疑劇碰上羅密歐,當茱麗葉碰上情境喜劇,當過氣演員碰上時
尚巨乳奶媽,當總統千金在國家劇院面臨暗殺危機,當特工人員碰上怪裡
怪氣外省腔導演,當所有這些被丟進果汁機打碎攪拌變成一杯瀰漫著蔬果
牛奶毒藥氣味的恐怖飲料……
我們究竟要喝,或者不喝?
生活當中,嬉笑怒罵已經快要漲過我們所能承受的滿水位,那些混亂而
華麗而放肆的段落從身邊走過,後來,它居然走進了劇場。不是我們早已
看過許多許多次諧擬的綜藝節目、模仿秀,不是聰明到讓人覺得俗不可耐
又無出口的嗆聲對罵,沒有煞有其事仿造偽裝的警世名言,不再憤怒地指
責這個爛到不行的混亂世界--《K24》就是Chaos,當「電視劇」遇上「
劇場」,混亂本身就是全新的形式。
然而儘管我們清楚記得2005年笑到頭皮發麻小腹抽筋不能不在劇場裡失
控得鼓掌尖叫,我們知道《K24》當年披露的不過是第一集和第二集。這
部「電視劇場」究竟能否完成一直孤懸心中好比說到底是誰要殺害總統千
金誰是真正的壞人誰又是好人最後茱麗葉又會跟誰在一起……2007年,終
於等到《K24》全本演出,編導蔡柏璋又要帶給我們怎樣一場連續七小時
的長效high爆超類型喜劇?
《K24》第一季六集全本演出的實驗能否完成,就在此一搏。當所有這
些看似相互衝突悖論毫無邏輯關聯的物事走進劇場開始演起一場類型雜交
的混種戲碼好比一杯瀰漫蔬果指甲牛奶毒藥氣味泡沫的恐怖飲料……要喝
或者不喝已經不再是重要的問題。旋轉舞台帶給我們如是暈眩引領我們進
入狂喜瘋狂狀態,那些混亂而華麗而放肆的段落終於要融合而為一個整體
,你,挺得住嗎?
Oct 17, 2007
Oct 16, 2007
2007/10/15
1014 Sun. National Concert Hall
《悲愴絕響》/NSO
而我是否必須假裝些甚麼,
好比我有一道即將成為舞者的身體,
以及聆賞者的心靈。
在應當難過時表現出難過的樣子,
在應當快樂時,表現快樂。
這些都太過困難了,我辦不到。
比如說簡文彬這隻優熊的頭頂微禿,
讓人覺得憂傷。
*
友人:「比如說吳際平的老友的兒子是簡文彬
說他至今還單身很讓老媽擔心
一樣讓人覺得憂傷」
我 :「不,關於這點我不憂傷,我覺得很優」
*
完全是走打鬧路線!
Oct 15, 2007
記2007台灣同志大遊行
每年都要說,明年再見。
於是每年在集合地點著裝、打理細碎物事時候,打招
呼就說,嗨。在麥當勞買一個漢堡快食,走過身邊多是
隱隱笑著,準備花枝招展的表情身體;不打招呼就點頭
,知道他們都是。他們都來,去年看過的人,前年看過
的人,每年都要說,明年再見。
*
今年因為要採訪拍照紀錄,沒法兒和朋友們一起走完
全程,仍然心情舒暢。我時常設想著,究竟是為了甚麼
理由可以讓這許多人(平常還都是難以駕馭的人們呢)
一起歡呼一起笑,乖乖舉起手中的彩色DM,走過漫長
的街廓廣場,到達那裏。
我不禁設想著--第五年了。
難道我們真正到達了嗎?
招蜂引蝶並非無視縛身的緊箍咒--那些透明不見其
形的--而我想事情大約如此:除了美麗自信,人們並
無其他武器,可以對抗壓迫、隔離、困頓、歧視。
五年來,無晴無雨的日子,下許多天的鋒面像是走了
,風有些涼。我第五次同這許多許多人並肩而立,或我
往高處走給他們拍照,同他們笑,高喊甚麼我並不認識
每一個人但知道在場的人都是好的。我遠遠看他們練習
口號動作,擺好姿勢,然後歡呼。呼喊口號,擺好姿勢
,歡呼。我今年沒那樣妖嬈,我端坐眾人以上的地方再
給他們選個好角度拍張照,同他們揮手,後來我又走進
他們裡頭去,後來,我又走進你們裡頭去。
走著。甚至邁開腳步在對街奔跑時,我很快樂。即便
是以百米速度來回於人潮頭尾,終於透出痠疼感覺,我
仍快樂。是一瓶、兩瓶運動飲料,抽了許多菸的下午,
諸多顏色攝入鏡頭,對焦,或者有些糊掉,再度對焦,
再按一次快門--是甚麼樣的原因讓這許多人一起走路
,踩得仁愛路和忠孝東路沸騰也似地喧鬧,「當我們同
在一起」是一定要唱的歌,扭腰擺臀是一定要有的姿態
,為何悲情,如何悲情,根本不需要的--除了美麗,
其實我們根本也沒有其他武器。
收起戟指的手吧,讓我們一起舞動,對著天空高喊,
耶。舉起顏色,旱地彩虹,多麼美麗的部落。
我時常設想著,有些人們為何不同我們走過來?
打第一年始,我根本不能拒絕來年的遊行。我要那麼
認真地打點一切,長不出荊棘的品種當然開出最偉岸的
花,相信嗎--其實我很難相信,已經第五年了。直到
拿長鏡頭對準大炳、小炳、張惠妹,與陌生人兩手交握
並且歡呼,彩虹庇蔭我們再多唱一首歌,兩首歌,我終
於體會到這樣的快樂與幸福不假外求,如此一年一年過
去,還能再唱更多首歌。
*
離開的時候總要說,明年再見。
是的,明年再見。
準備好了嗎?那麼我們走吧。
Oct 12, 2007
《亡靈書》修訂
誰嗟嘆點菸臉容氤氳裡安靜
幸福總是要凝固的,剪紙來不及舊
新燭急急掉淚伏上你妝台
胸花復是對話是議論反覆搓揉
是否一種共謀如今你穩當地睡了
睡了而世界變著我再打你下顎犁過
翻出照片:許久前攀越的邊境
山頂你紅色領巾你視聽食息飛在風裡
想起泵浦邊同你切身演繹的家族敘事
倉卒寫就,那時我不抽菸你濁身泥濘
猥褻地寬衣
比不得誰更狂熱地渴望讀懂你
我渴望小小生活我扮點自己床頭
封進一只垃圾桶木立路旁睡覺學你睡了
我仍想同你拋出壞話抿緊下唇爭執合好
交換意見吃些麵包吃些湯
梔子花開了又謝誰裁切你目光
牆那邊陌生人講了個秘密
--幾支圖釘等我赤足熱熱去踩
才真讀懂你身體遂有理由殘酷地發笑
你馬褂菸斗你周身錦緞你躺
搖椅上看山,痴看對街樓窗一種煙塵
馬拉巴栗蠟綠色的呼吸我理整你灰髮
情願歲月是湖不是河
十月更多陽光遍灑四樓我亂針刺繡
不看甚麼漏水壁癌屋頂
都治過的,別問為何天黑得越來越早
上船前別吃洋蔥大蒜擔憂他們不渡你
書簡垛成堡壘我打旗語給你送行
驟雨摔過屋脊停了你眼空空地問,真的嗎
列車駛過城鎮不待你歎息
陌生人一度誤領郵件是否都送返了
床邊給你哼首歪斜的歌
你睫毛闔過肩膀飛蚊就不再叮咬
還是點上蚊香吧,天黑得早楓紅更早
我親吻你不是救你的藥
安靜幸福是要凝固的,好比兩條腿
兩隻手握一個故事短短我們
讓信箋屯滿碎紙機
讓風打背後吹過,讓影子走在前頭
你睡了整個十月,穿白衣醒來你啟程
前廳那燈我猶疑著決定不再關了
啊,現在多風多霧的巷口
我說,天雨路滑步伐總要小心
《換日線》
即使活到不能再老的時候
旅行是夜,出發是日光你是時間
長椅是遲是等,是溫度
我危危行走機翼邊緣
雲翳是冰冷的國
小說裡,一張舊唱片也是書籤
無從續寫的葉脈壓抑情節
越界的桌面上我們又再談起
甚麼時候開始安靜是雨
爭吵,是風
吹過就吹過了的毋需抱擁
直到我們不能再老
黑夜裡記憶拖拉行李
離別,是條輕跨過的線--
一切安靜了下來
是如何你同黎明準時抵達海岸
窗外,我們來不及涉足的浪
拍打著很快又要散去
知道你比時間快了不過一步
我就看得見時間
看不見你
Oct 11, 2007
2007/10/10
今晚用畢晚餐,回到研究室翻了一會兒盧卡奇的小說理
論,躁躁不能專注,簡體字今日像同我鬧脾性,眼底下溜
悠甚麼都讀不進,遂帶著隨身聽往天台去。
那時正播著Faultline的Awake,電子羽翼悠悠地拉開整
座天空,雲翳映照建物通明燈火,我留意著足底不去踏到
軟泥、雜草、水管之類,也不管博理館側邊那些研究室裡
有沒有人,扯開喉頭尖叫--到底有甚麼不滿意的呢?現
在的生活一切都好,早晨準時起床,買一樣的早餐走一樣
路線到達新聞所,花差不多的時間讓自己完全清醒,讀書
、讀書、讀書--尖叫耗盡胸腔肚腹裡全部氣息,練再多
腹式呼吸亦無用的,我為何覺得很累?
在天台上尋個乾淨平坦地方,胡亂跳了支舞。想到,當
然是Akram Khan,《Loose in Flight》。再輕一些的。
http://www.youtube.com/watch?v=kg2A3dfcCuk
卻不想乃綾、淳予、文政回返,假裝快樂的言語說沒吃
飽哪,又胡亂給我起綽號,憂憂表情怎麼卻掩不住的--
是飯桌上撩動了記憶的漩渦嗎?那當然不會有底,搓洗麻
將等牌時大聲講話,摸牌時眾聲沉默,海底很深我察不出
各家路線,而記憶也深,誰也料不透他們她們為何離開。
陪打兩把沒胡,悒悒不快就不打了,沒人打算唸書。
安靜半晌,我拿掉拖鞋把腳翹在沙發椅背。
還沒人說話。
看著文政立在牆邊的吉他,我說到天台去彈琴唱歌,何
如?乃綾一說方知文政彈琴得過獎,每個吉他少年心中都
有一支最想彈的曲子,最想傾訴歌聲的人。而我想,那時
R背著吉他從我面前過去,我直到最後還是連幾個和絃都
沒同他學會。
唱就唱了彈就彈了,天台的風很大,我們竟是屋頂上的
歌者,又是屋頂上的說書人,講話聲音也得很大,唱,生
命中最熱烈最清楚記得的少年時代的歌,誰還記得是誰說
過我的夜盲症就快要變永恆……脫下長日的假面奔向夢幻
的疆界我無時無刻在等待哪一個人愛我將我的手緊握……
你還記得嗎記憶的炎夏我沒有很刻意要自己不去想……還
是害怕夜深人靜時就想起我的小時候吵鬧任性的時候……
寂寞圍繞著電視垂死堅持在兩點半消失我到了這個時候還
是一樣夜裏的寂寞容易叫人悲傷……
周圍的建築物很高,乃綾問我那閃爍著紅點的是啥?我
說帝寶,乃綾又問那這裡可以看到政大嗎?我說隔著山怎
麼可能看到。淳予說那我家我家呢?就對著復興南路大聲
喊叫。……乃綾說,陳文政你不像我們一樣對大學校園懷
抱鄉愁。
文政說生科館頂樓有全台大的夜景。聲音裡有記憶的頻
率,都知道的,然後我們繼續彈唱。繼續彈唱。我沒有你
的消息因為我在想你……
疲累的時候,記得這是我們的秘密基地。扯破喉嚨大喊
那些臭男人全都去死,帶著哭音唱痛哭的痛哭的痛哭的痛
哭的痛哭的人,講些低級笑料不忘配上動作表情,乃綾指
著文政說你是在場唯一愛女人的人,又轉頭問淳予,欸你
不是吧,然後逕自宣布二比二平手大家哭完就笑,彈就彈
了唱就唱了,一起拍手一起沉默,我說,好青春。我說,
作為學生身份今晚是虛度了,我說,作為一個人今晚真的
充實。
我很快樂。是這樣的,我們都想像過自己是屋頂上的歌
者,背著吉他,腳邊有一盒菸抽要快要一半,燃盡的菸蒂
齊整排在腳邊但很快又被風給吹散。亂了滿地的情緒,帥
氣地坐在天台牆邊唱歌彈琴直到夜晚很深很深,我們是屋
頂上的歌者。我們想像過。我們都曾經……回憶過去痛苦
的相思忘不了只怪當初愛得那麼洶湧愛得那麼深……
這一切還有甚麼重要的呢?
只要我們還能上到天台,還能唱歌。就好。
Oct 10, 2007
吳興國《水滸108》
1008 Mon. Metropolitan Hall
《水滸108》/當代傳奇劇場
「話說施耐庵寫《水滸傳》一百二十回,咱們搬了
這許久也不過演二十七回,各位看倌,您說,這該可
怎麼是好呢?」
噯,總是被取悅到了,比林奕華的《水滸傳》好了
百倍有餘。雖則說書人林文彬嗓子不知發生甚麼事情
,除景陽崗一段還算俐落漂亮,其餘段子實在……我
想好久不見林文彬,上回聽台北曲藝團已經不知道是
民國幾年事了,脫字落稿都可以忍受,這這這……,
看倌們仍給他熱烈掌聲便了。
不過,怎麼說,楊牧〈林沖夜奔〉的句子已深深浸
到骨子裡頭去了麼?
「頭戴氈笠雪中行,花鎗挑著酒葫蘆……」這不是
,這不是,這不是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人稱豹子頭
林沖的--是誰?唏噓,歎起,我彷彿回到上半年排
練的初夏時光,悶熱的永和九樓,山神背靠玻璃高聲
朗著。滄州道上野豬林,也不知葬殺了多少好漢……
但我們曾是那麼靠近地聆聽彼此的聲音,花去多少青
春時光,最後在地板上昏亂地睡著也就真不重要了。
林沖的句讀(當然我想起的是咱們雲下的沖兒),
虧他相國寺結義的好兄弟及時搭救,我何嘗不是親見
的?那一座猛惡林子,夏天的晨煙尚未散盡……驀然
回神,他們竟在舞台上極其快樂地躍動!斑斕的豔麗
的繽紛以至於有一點點俗氣的快樂的躍動。我仍逕自
漂流在雲端,默念使些風起赤松子落藤葉斷處,一條
鐵禪杖!好個提轄出家花和尚……
「我的愛情能否超越世界的限制
或者終將消散於季節的更迭?」
為甚麼會想到那裡去了?或者我想的是潘金蓮?我
笑得誇張,一直一直從《水滸 108》的吉光片羽當中
撈拾出來的,卻是今天的雲的樣子。
城市舞台的座位一向難坐,戲又長得讓人算不出時
間,卻不覺它難熬,我被取悅得徹底。但散場後我在
敦化南路市民大道口對天空嚎叫--最想最想記住的
,當然是今天的雲。
Oct 9, 2007
2007/10/09
「沒有一種墮落,比生活還要可怕。」
事實上,那些害怕墮落的人,
正是因為害怕墮落,而恐懼生活。
他們都不知道沒有一種墮落,
比生活還要可怕。
然而失去了生活本身,
即使得以全身而退又有甚麼意義?
I never knew a love that
could be sweeter, no matter how fierce
the wind blew your words
always express me tenderness
at that time when we danced to each other
your arms made me a gentle cradle
therefore I was no loneger able to say...
I cannot believe but
is it love
is it love, is it love?
Oct 8, 2007
《譫妄書》
倉皇惘惘我很快在這城裡迷失
旋過一座座石壁泉水相仿中間
再又通往另一間古舊之牢鎖著
絃音與手指淋漓地摧折
我記得枯葉堆在樹頂燒
你一再一再抗逆鐘乳石滴了又滴地底
多少年來沙漠之風仍端著兀鷹翱翔
沒人明說棕櫚為何死去
豪雨落足這偏僻湧泉地帶
一張臉從東方涉水而來
該如何讓你知道寂寞之若有似無
我記得你並嘗試忘記
夢出現
總是很怪
很壞
動物的繁殖季結束風就帶來黃砂
砂填滿泉井,紅花開完也就謝了
如何讓你聽聞我故事
再如何放任你離開
天使繞你頭頂他們跳舞踩你和絃紊亂
地底無光不成也有海市蜃樓
是否我們已在荒蕪裡停步逗留太久以夜為晝
是否我們熟習妖精歡唱致已蝕盡了氣血骨肉
是否我們
哭泣,哭泣這砂之城乃注定孤獨的自我涉事
是否是否我細慢說故事于你仍無能將你挽留
一個人寫好了序與跋追著太陽
往西途中已在這城底迷途太久
我記得自己曾有眼睛
但黑翻過一頁又一頁冷峭裡
各種無眼蠕蟲掙扎各自喧嘩
枯藤觸手它蜷曲
盲蠍盲蠍攀我足脛復狠狠扎毒血脈
蒼白水族擺尾傾濺無光無味無漣漪那些
如何讓你知道
迷宮裡一種寒暑交替的陰影與
孤絕我馬馬虎虎地懷念
搓洗你早淡漠了的影子如何這礦泉生燙
要開這巨城的門密語是溫婉憐憫
時間吹移離離的雲我知靴聲是你
打泉底撈你臉容漂洗
洞口逼目之光引我迷途
你離去我呼喚你停步回頭我身成鹽柱
一隻眼流淚融化時間
另一隻睜著
要繼續看清這路這城這世界
Oct 7, 2007
2007/10/07
天台抽菸,變成近日新聞所讀書寫字最依賴的短暫放
鬆。颱風似已過去,前夜所有擺盪吹襲隨之平靜了下來
--一棵被連根拔起的樹閉闔了輪生的枝葉,可能為了
減低最後的蒸散,它最後的抵抗,它死。我於是想像著
明天校工上班會怎樣對付它:巨剪與電鋸嘎啦啦啦嘎啦
啦啦唱著,一棵樹,不會被扶起。
一棵樹肢解為塊塊葉與枝的集合,佔去卡車空間,載
運到我所不知道的地方。
然後它才真的死了。
天空之晦澀,同學也在身邊抽菸說,噯真是。說他家
附近土石流崩落,停電的半夜警車消防車救護車嗚咽著
來去,死亡,如此簡單必然。
一棵斷根而倒的樹,不會被扶起。好比我們談起曾被
我們踩在腳底下的屍體,我們從他們胸口步行而過,重
重地,然後輕輕地說事情就是這樣--定要踩中心臟確
保他們已經死了。如此他們不再是敵人,我們同情,而
偽善,而冷酷而殘忍地說笑而過,從不伸出手去即使知
道總有些事情還來得及改變。
當他們不再構成威脅,我們才會付出同情。
我們說,可憐吶。可憐。
颱風過去喏,一切隨之平靜下來。昨日我已虛度太多
時間,沉緬於電視頻道時轉換細微的呲嚓聲,把音量關
到最小,電流通過映像管的瑣碎音頻如此我聽得,外頭
風已經停了。但鎮日風雨,陽台給潑灑得髒了,赤足無
風夜裡,腳底心扎扎木屑嫩枝攀折下來一切扎扎腳心。
我已甚少描述自己想起他們的狀態了,我感到孤獨,這
彷彿不是我所想要的生活,這和以前想像的都不一樣,
但我們所以想像未來,不就期待它和「想像」不同,如
是應當習慣這些--慾望是風,吹過就吹過了,何須張
臂抱擁。
有隻貓打赤郡來,牠說要領我們去那裡,但沒人去過
赤郡,我也是。
漸熟習新學期的生活方式,接幾通電話同友人抱怨,
各自有各自苦處,我的棺蓋不會是你的,它將只為我闔
上。事情就是這樣,等會兒用畢晚餐,還有好多頁摘要
得寫。
生活也是風,吹過就吹過了,但我們總撐著網子,要
從它裡頭篩捕幾隻漂亮蟲子做成標本,吹不到風的時候
就看牠們金屬色鞘翅,分辨其中的各種顏色。
Oct 5, 2007
2007/10/04
我只是逃不出去,我怎麼說,這不是自己要的生活。
為甚麼逃?
好比有人無人的研究室裡,讀英文書讀簡體字書我將
隨身聽關閉,讀繁體字書時讓音樂蓋掉旁人談天聲響,
或者我們圍坐一圈搓洗萬筒條虛耗三十分鐘,其後往一
一八巷前進踩著拖鞋走過晨間暴雨殘留的水坑我說,我
說,我說。拖鞋再度勝出。我說,講義在華新放著在帝
宇放著,在販讀得到研究法參考書籍,吃過幾次牛肉麵
餛飩麵牛肉炒麵肉絲炒飯榨菜肉絲細粉水餃炸醬麵排骨
飯蔥油餅泡麵康寶獨享杯捲心酥甜甜圈餅乾與花茶我漸
漸認識圍繞校園這一切,我怎麼說,這不是自己要的生
活?
讀一小時餘書,爬上天台看得見停機坪,看不見自己
,聽說那裡要蓋起新的法社學院,最後我所立足之地,
要連夕陽都看不見了--樓頂總是一幢建築風向最旺的
地方,煙氣氤氳從唇齒間吐出一下就給捲散在無邊天際
--而我明明能辨出城的形狀,建築物剪著,剪著,基
隆路,辛亥路,復興南路,遠企,大陽具,富邦金,更
多我喊得出名字的樓廈窗口亮或暗著,我看得見城看不
見自己。
也看不見其他人。
我的生活已漸漸變得寂寞了嗎?手機大概一整天都不
響,上課、下課,和差不多的面孔談天,大笑,然後各
自把臉埋入書本偶爾抱怨一番,談天,苦笑,然後各自
把臉埋入書本。我的生活曾滿溢著用不完的溫度,但研
究室裡--不曾有平金織錦小盒,很快地我發現我認得
他們,不認識他們。
或許,他離開之後我是寂寞的了,只是我太習慣它,
一個人啣著吸管走在路上喝百事可樂,一個人看電影一
個人穿過椰林大道晃悠悠的早晨黃昏拖著自己影子又騎
腳踏車往咖啡館但不停留講兩句話就離開。我只是太習
慣它--而習慣的東西,往往在下一個階段展開時,顯
得突兀。
還沒忙得可以忽略寂寞,也不閒得可以正視它。
只是只是端起空了的水杯推開門要去裝滿冰水時候,
走廊空空,頭頂一支日光燈是壞了,閃啊閃的,我走路
,走廊空空只有我拖鞋的聲音。
只有那些許思緒的縫隙我是寂寞的。只有那時我感受
寂寞,只有冷的時候需要擁抱,只有廁所鏡前整理頭髮
我會想其實並沒有人看。新生活一天一天過了,總有天
我會說它舊了。但並無人關心無人看,研究室一日講話
對象大約不會超過十五人。
那時髮型俐落邋遢就不重要的。
是我要的生活,或者不是?
明明預演過的但真來臨了我還想逃,卻想,要逃到哪
兒去?沒有誰接住我墜落,我就不跳。他們都說外頭有
鬼,還想闖呢,他們就同我說「沒有人在外頭,」我一
想那與鬼的爭戰就毫無意義了我就再坐下燈底看書,其
間不等待電話不等待摘要不等待言語不等待午夜的南瓜
馬車大風梳洗聽說颱風是要來了要不要去排球場低手高
手五十下我越來越胖越來越胖越講喉嚨越乾我又抽了一
根菸兩根菸三根菸人們從博理館走出來又走進去
走出來又走進去他們來去自如
他們來去自如
而我就虛構了一個名字從樓上喊他
等陌生的他們抬望上來我就把菸蒂往他們臉上扔
聽他們罵
幹
同玩節開幕
【記者羅毓嘉/台北報導】
夜幕低垂,細雨紛飛,西門町紅樓戲院橙黃色燈光打亮「靠近同志,戀上台北城」的旗幟,台北市民政局長黃呂錦如、台灣性別人權協會秘書長王蘋、獲柏林影展泰迪熊獎的電影《刺青》導演周美玲,一同在以「彩虹菜單、健康生活」為主軸的茶會上,為2007年第八屆台北同玩節揭開了序幕。
同志諮詢熱線常務理事喀飛、晶晶書庫負責人賴正哲(阿哲)等人,也都出席了這場茶會。
黃呂錦如在致詞中表示,台北市政府主持的同玩節,已堂堂邁入第八年,「為使社會大眾更深入了解同志、促進多元文化發展,」有別於往年偏重園遊會、昇旗典禮等動態形式,本屆同玩節以較靜態的「讓你看懂同志電影」影展與「認識同志」研習營雙管齊下,呼應「靠近同志,戀上台北城」的主題,「讓參與的民眾與同志朋友們,能在互動中認識彼此的存在,健康、自在地在台北過生活。」
民眾只要參加6日、7日的「認識同志」研習營,就可獲得作家孫梓評、邵祺邁等人編撰的《彩虹饗宴》食譜,包含紅、橙、黃、綠、藍、紫等各色食材的創意菜餚。王蘋邀請黃呂錦如按食譜設計,將牛角麵包塗上象徵「陽光」的黃色奶油,表示同志無須繼續躲在黑暗角落,台北同玩節要讓同志們迎向陽光,擁抱人群,黃呂錦如一邊塗奶油,一邊說,「真Soft,這就是同志嘛!」
茶會尚在進行,排隊觀賞周美玲新片《妹狗、水蓮與竹篙》的觀眾,已將紅樓戲院門口塞得水洩不通。周美玲在致詞中簡短介紹新片演員,不忘關心排隊排到戲院門外的觀眾,「有沒有淋到雨?」觀眾們亦大聲回應「沒有、沒有」。
會場陳列、販賣象徵同志精神的「Pride」徽章,同玩節與電影海報、T恤等周邊產品,也有徽章以斗大的「小心玻璃」、「我是同志」等字樣幽了異性戀文化一默。
十月5日到7日共三天的活動當中,共有十二部國內外票房、獎項皆有所斬獲的電影在紅樓戲院播放,主題包括男、女同志,亦涉及跨性別議題,其中,備受矚目的影片除《妹狗、水蓮與竹篙》外,還有改編自詩人鯨向海探索性與愛邊界詩作的《沿海岸線徵友》、金馬獎影后陳沖有吃重演出的《面子》等,票券也都即將索完。
然而,承辦單位私下表示,同玩節名義上是官方活動,但事實上台北市政府投注的預算越來越少,「被市議員東刪西刪,今年經費只撥了五十幾萬下來,」所以只能辦辦影展「這種靜態活動,現場都還得要靠義工支援!」由於第五屆台灣同志大遊行將於下週六(13日)登場,因此同志們多將心力放在準備遊行,而僅把同玩節當作「遊行的前哨站」。
Oct 3, 2007
2007/10/02
it's a little bit lonely
down here, I turned around and walked away
weeping tears without you near
You're speaking a different language to me
the world is far away, I can no longer live there
don't fire the gun yet
I turned the page before you could read it
the signs were all around,
but missing 'em seemed just easier
Can anybody stop these things
we've been living inside some deep holes
anybody stop me
somehow we were talking
like strangers, there's something about a war
that had never faded away
admitting that I am a stranger here
seeking somewhere proper to get started
the story had faded and withered away
I look into your eyes, trying to find
something smells little bit lonely down here
without you near
《亡靈書》
這麼突然誰抽菸氤氳臉容安靜
幸福總是要凝固的懷舊譚中,燈下
誤會無從迴旋,花去所籌款項泰半
還留有對話與議論
是否一種甜美的共謀如今你是睡了
世界變著我打你下顎犁過
翻出照片:不久前到達邊境山頂
你紅色領巾你視聽食息飛在風裡
你褪盡絲襪又穿起錦緞盤腿
搖椅上看山,我也漸清醒讀懂你身體
永久是怎樣的安靜或者幸福我往你近處
坐,不時遇到譏笑猥褻的目光探索
突然想起泵浦邊我曾同你放縱
切身的家族敘事,那時
我不抽菸你瀰漫安靜
比不得誰更狂熱地渴望讀懂你身體
十月還有更多陽光遍灑四樓亂針刺繡
假象篩過,別問我天為何黑得越來越早
別過問我恍惚未及反應聰明
上船前別吃洋蔥大蒜擔憂他們不渡你
我小小復仇,小小生活之後我假裝
自己是一只垃圾筒站路邊睡覺
你是睡了我仍想同你在餐桌上交換意見
說些壞話吃些麵包吃些湯
翻過牆頭我得先走,把香蕉皮丟上柏油路
等人熱熱去踩然後殘酷地發笑
這麼突然,等不及牽牛花藤抽高季節
暴雨摔過屋脊又停了你問,真的嗎
列車駛過城鎮卻不停你問怎麼了呢
一度給陌生人誤領的郵件都送返來
在我周身蓋成堡壘,又再打起旗語
閉上雙眼給你送行
安靜和幸福是要凝固的,好比兩條腿
兩隻手握著一個故事
溫柔短短的我讓信箋塞滿碎紙機
風打背後吹過,影子還走在前頭
天黑得早楓紅更早,前廳那燈不再關了
記得我們曾無藥可救地彼此猶疑
啊現在多風多霧的巷口
我說,天雨路滑,步伐小心
Oct 1, 2007
2007/09/30
今天天氣很怪,晴雨交錯,
細雨讓人不適合出遊,但晴空也不適合傷感。
在研究室讀了幾個章節的讀本,
翻閒書,寫東西,打亡靈書草稿抽幾根菸,
上天台去發現東方有彩虹,
陽明山上該在下雨,我不知道。
但彩虹很好,我爬上樑柱墩子張開雙手,
一點點雨很大的風,博理館給夕陽剪出厚重剪影,
幾扇窗開著幾盞燈開著。
研究室裡三人或側身或捧書走來走去,
喝水,聊天,把臉埋進書頁,
好像墳蓋在那兒,讀著讀著世紀末又要到了。
而隔壁房間有兩個人……從前某時我們五個人互不相識,
即使現在我們也仍稱不上認識的。
但總有些會被第六個人誤認的東西,
我們已經同意了的……
不管怎麼說,五個人,今天應當不會變成六個人吧?
我一直一直尋找他的影子,
惘然記裡,色,戒是那麼冰冷悠涼,
我以為他不會回頭的。
而我總是死了,無法毀棄的東西在我周身堆成堡壘,
就算他回頭我也看不見,當然看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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