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ROB LO, YUCHIA
- 1985年生,宜蘭人。紅樓詩社出身,臺灣大學新聞研究所碩士。現於資本市場討生活,頭不頂天,腳不著地,所以寫字。 曾獲文學獎若干。著有現代詩集《青春期》,《嬰兒宇宙》,《偽博物誌》,《我只能死一次而已,像那天》,《嬰兒涉過淺塘》;散文集《樂園輿圖》、《棄子圍城》、《天黑的日子你是爐火》、《阿姨們》。作品多次選入年度散文選、年度臺灣詩選,以及《七年級新詩金典》、《港澳台八十後詩人選集》等選本。 Contact email: yclou342011@gmail.com
創用授權範圍
Mar 15, 2007
《20世紀少年》
「這是深淵,在枕褥之間,輓聯般蒼白。
這是笑,這是血,這是待人解開的絲帶!」
--亞弦,〈深淵〉
林立的銅像與城市自身的文明史相左,
我們孵化後把卵殼吃光,在油麻菜盛開田裡。
休耕不知還要持續多久。
哦,是的,蛹破之前的事,我們已記不太清楚。
河流末端千萬肚腹敞開,翻白,吐沫,
一種逼近、一種沉默,
訃聞上姓字被誤讀豈止數次,錯的稱謂,
錯的關連,過多「關於」其實不與牽繫有關。
破繭是闇夜裡吐絲的理由,我們忘了注視,
額頭所以磨出血來的理由。
童年跑過兵火倥傯的河堤,剪影在黃昏的光裡,
一跳一跳,好像恐怖電影巨獸的牙印。
但我們不過是好奇!
翻過磚牆時勾斷鞋帶,踩破論述的偏光眼鏡,
撕扯化纖構成據說強悍的陳腔濫調,
翻過圍欄,以肉身與槍口碰撞我們知道,
從考古遺址挖出的文明,大多數死亡與堅持相關。
好比三月夜裡,鐵柵篩下月光,
我們想到,削斷腕骨也要頂起頭顱的格瓦拉。
但格瓦拉--格瓦拉是已經逝去的了,
他早已不再給我們寫信。後來,
有人把他的臉裱在高處,雪茄菸吞吐,痛的肺腑。
我們立在城市中心風沙蕭蕭的荒原,
立著脊骨,與一些謊言對抗。謊言揀選我們,
耳朵揀選盡職的舌,
他們的動作像揀豬或某種不良品。
他們為自來水加溫,注入礦物質那彷彿就是溫泉!
讀一篇又一篇穿鑿附會的戲碼,認真作註,
最勤勉的告解得到最多獎賞。
門與窗戶的位置限制我們出入,
誠實,令人憂慮的美德,我們說話,遭受鞭打,
我們耳語,傾聽解開貞操帶的妓女,我們說話。
她薄薄的表皮下方,孕育最偉大的雌性,
雙手被縛她割破雙乳,拿血餵飼尚不存在的嬰孩。
母愛!時間走過失憶前一天,
擁抱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
好像那裏有乳汁、好像那裏有蜜。
踩著節奏,震天的步伐,我們原地踏步。
他們在我們周圍畫出圓圈,不能前進,
預藏襠裡的槍枝被沒收,連鞋子掉了也不能撿。
有人臉上刺著另一個人的名字,然後被殺。
後來,有人站在港邊,向他問路的人把他推進海裡。
有人挖開樹洞藏一具屍首。夢裡收著恐懼的臉。
豐饒歲月是結束了抑或尚未到來?
我們圍繞電視機,切掉音量,讀螢火裡平板的唇語,
鐵路於我們之間開闢,
隨時都有火車刻板的聲響駛過。
我們不能安穩地睡,瞠眼的月與我們悲哀地做愛,
假裝歡快的呼喊,謊言拉開原已閉闔的門,
復歸被褥間,揀選我們。
明白,人群所以頓然沉默的理由,
關於機械侵襲,怪手挖開我們依恃的牆,
困守迴圈裡扮演的理由,言說、詮釋、誤解,
關於禮貌,規誡,不得不死去的理由,
夜歸、宵禁、踩著影子跳入泥坑。
搖搖晃晃,很好的姿勢,我們作了一個夢:
春雨帶著詩意,血腥氣息慢慢遠去,
旅鼠跳落懸崖就看不見了。層板裏夾著老去的臉,
思想的皺紋已被撫平,又長出鬍絲細細,
巨大旗幟標語在街道間揚起,我們學舌,
同樣的聲音,同一種笑,操類似口音我們說話。圓融,
成熟,滿山杜鵑約定在花季開始那天,
同時開了……
Labels:
porcelain
Subscribe to:
Post Comments (Atom)
分享
ReplyDelete你的文筆真好....
ReplyDelete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