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度感覺自己對生活對世界失去感覺。我問自己這是否也是種感覺,這是不是。當然,可我知道的,這是一種最會斲傷創作慾念的感覺,我愈是這麼想,就愈是伏身案前除了苦痛與乾澀之外無法有其他的感覺。
但今晚。我不這麼想。我不想。啊我對於生活長此以來的無感覺,源於我已習慣將知識擺放一切之先,對理智對系統化解析的依賴,放得重了看得高了,習慣讓預測,推斷,與結論,先於路程先於步伐,計畫先於出發。於是喜樂傷愁都不再令我驚愕,於是太陽底下再無新鮮事……
工作與生活漸上軌道之後,我行路,行路而不再看路邊草花千萬朵,以為自己是為了更遠大的未來前進,卻反而失去了身而為人,此地此在的快樂。
但不是這樣不能是這樣的。今天午後在咖啡館,說話談天讀書改稿,卻又都是安靜的片刻,平穩的快樂,回去每一條詩寫作的當下我想自己怎麼能寫,能怎麼寫,其實都是承認自己並非無所不知,閉上眼睛追想天空裂開滲出黑苦的雨水那天,澎湃的回憶都靜了下來,睜開眼,我在這裡,人在這裡,穩當的午后我應無所怨懟。
啊我應學會放低,學會凡事不必盛得太滿。學會走慢路過每一個店招和列隊的男女,啊讓我一直走在道路安全的一側。承認自己,都是僅知其一不知其二,承認我寫的都是世界的缺陷都是看它們我有太多的偏見。然後人生啊它自然並非坦途,總是充滿岔路,等待我在哪個轉角跨出去,便能改換了方向。
這樣很好。把稿件寄送到總編輯的信箱,等著我的是台北城市的燈花夜色,我確知,自己還能寫的,看今晚低垂的細眉之月,冷熠的光輝底下我稍停步,感覺療癒,是啊我還有感覺,如此存在著,不假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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