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沒有方向,走在楓樹底下走在櫻花底下走在無葉無花無果的菩提底下,感覺路上會有解答,走路的時候你只是一個人,你繞過禿鷹繞過青石在途中參加一場葬禮親手將自己埋葬,你看見別人把你的名字刻在碑文上,你有方向或者你沒有,你上路。
上路就是唯一的解答。
你不可能站在原地同時又有所前進。
想知道空氣如何迴旋,三月的天空還是冷的它的恨有時很深,深得像一襲藍色燈芯絨的睡袍。
你總是碰不到空氣的你就將花都摘下,揉碎了花瓣讓它們飛在風裡你知道,你知道葬禮已經完畢所有的花都會回到土裡。你走路。腳步虛沉,臉孔青澀,腳印還沒乾就印上另外一個。
有時你走在軟泥裡走在崖邊走在溪澗的裡面,走過的痕跡很快消失你走過。
走過自己。也走過別人的時候你大聲說「嗨」你大聲說。大聲說。說到喉嚨裂開的聲音有人聽見了有人沒有,連月光也把你的皮膚晒出斑駁的光痕。僅僅需要一個季節的時間。
你想驚動整座星球你向白雪的林間吶喊,向夏季的湖心吶喊,你有驟雨也有狂風,拉攏衣領你感覺衣領令你安全,這些都是真的,也都真的不是你的解答,不是生動的風景。
這裡你有一輛列車你沿著軌道前進。你想軌道也是有分岔的你該如何抉擇,卸過了貨的列車繼續前進你終於上路了你終於,浮世的風色,塵俗的蕭涼,你把一些東西留在上一個站,踩過棧道的姿勢你又找到了下一個目的地但你不知道它的名字。
雨水不是為你而落它當然不是,可是落花終於要回到枝頭,浪濤也在海洋深處暗湧,千百年後或許是的,你出發尋找時間尋找日光,出發就是你唯一的解答,你是和你自己失散太久的人,在日曆的終端等候自己的葬禮,會在每一個季節再次地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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