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香港,那城。那人
「這裡甚麼都有。」那人站在港邊
牌招燈火將滅,還帶著陰影
幾個人相擁在窟穴般的門洞
梳理他們隔夜的毛髮
皮垢和情緒
雨季總是渾沌而冗長
城市伸進海洋如同列車伸進人群
地底不辨方向自然也不需要明暗
管線自行繁殖
交換了太多
秘密,而非明確的甚麼或者什麼
其實我多麼明白,所謂聆聽
只是負傷的獸相互舔著傷口
雨水無關乎於戰爭與愛
一無所有的時候
便在群眾中間模仿列車進站的語氣
--若只是模仿你的語氣
是可以的嗎?
人們在熄燈後的會堂裡抽菸
談論修繕和偽裝
談論梔子花偶然的妝點以及慾望的眼
宿醉和酡紅
談論打發時間,談論他們自己
最近一次回老家,其實不過是
戰爭中短暫停留的地方,而現在
孩童留著及耳瀏海說陌生的語言
打跟前跑過
我多麼明白雨季
總是相仿而漫長
下水道在地鐵的旁邊如同貓走在人群的
旁邊。兩十年前你我相遇之處仍是海底
當我們終於開始交談
光潔與碎屑
篇幅和流言,也都在這裡
「我們一無所有。」那人在港邊
更多個兩十年前,山崖鑄刻著碑文
人們還在談論如何將惡土變成樂園
如今泥流和歷史
都繼續成為海洋的部份
暮色在秋天總是來得比較早
路燈亮起,而這似乎是個廢棄的門洞
陌生人走近又遠離
以為自己畢竟跟錯了隊伍
便粗魯地發笑
並輪流在號誌底下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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