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鑼灣。中環。電動行人步道。香港站。機場快線。21號登機門。桃園機場。接駁巴士。台灣高速鐵路。捷運公館站。很快到家這一段路,四點還在銅鑼灣,還沒九點半已經掏出家裡鑰匙,託運行李的辨識條碼沒拆,喊出聲音我到家了,好奇妙一段旅程,還未稱得上是旅程吧,不過是移動而已。從電器道往羅斯福路,兩座城市這日都浸在不大不小雨水裡,模糊了邊界,在捷運列車裡晃悠晃悠不過幾分鐘路,便突然懂得他那時候說話意思。
台北香港感覺不遠,好平凡一個週末,約會電影逛街買鞋。朋友聽說我們也沒打算幹嘛,就四處走,有點驚訝。回說我來過香港不少次,需要什麼景點?晚餐飲酒沐浴做愛,早午餐然後一齊走在上環老街,繞了整圈又回中環,踏進三聯書店所陳列的書,都是台灣來的。
兩座城市之間隱隱的一條線,連起來,竟像是我們兩個人日常軌道的部分了。
拉開房間三十六樓窗簾,新鴻基地產在港的這邊那邊,建著兩座高塔。鎮著維港吞吐的口岸,也是快線九龍站和香港站的兩座樓,九零年代末期如火如荼的填著海,他說上班的地方,兩十年前還是海呢,說話時候兩個人正並肩在IFC等電影開演,不禁想這地下的樓,我們所在之處以前也曾是海洋,兩十年後,船會繼續在港邊行過,船渡到尖沙咀還是一樣兩元,只是中環碼頭都換了位置,再過不多久,誰也難保證還能在城市裡頭找到辨明方向的標誌。
兩十年前男孩四五歲。兩十年後,男孩會變成真正的男人,是嘛。
是噢。
叮叮車駛過去。私家車駛過去。計程車駛過去。路面吃著叮叮車的軌道,天空半高不高的地方,拉著電線,路再過去就是山了,繞過這山就是北角。再是鰂魚浦和太古,更過去我不知道了。時間往前一些些的地方,太平洋這頭幾個國的島民各自書寫故事,沿著航班航線穿梭在城市中間,想像出來的軌道總要有些交會之處,轉轍器扳過去的地方,敘事開始有所關連。敘事寫到某個段落,說再往下寫是顯得矯情了,時間再更過去,我也不知道了。
城市裡總是隱匿著太多的傳奇。從港島到盆地,不過這麼簡單一段路我想有些恍惚,發語說話的腔口似乎有些不同,明只是一兩小時行路,好簡單,穿過城市破落的惡地形,再次回到城市裡邊,探出捷運的口子,才知道臺北香港,都下著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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