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太陽已越過中天,歌謠
還在隨水位上漲。遠方黑幕飄揚
我父,說不清的那是
八月的憂患
窗戶為何全安靜拉上了簾子
樓廈般的雲靄持續攀升
我羞於告訴你,噢這傘
終究是不蔽久旱之雨
門口斜倚,新綠的青竹燈篙
是為你而伐啊蔥蘢蓊鬱,看
行走的群山
我羞於告訴你,你未來的墳塚上
可能將誤刻著別人的姓字
我父,我該如何分辨
哪條手臂當配上哪一副眼鏡
怎樣的呼喊曾在哪具胸膛迴盪
許多窗戶在泥礫底下關閉
那些打開的
則迎入了更多的神明
不記得原先是如何的血肉身軀
如今都是我等所站立之處
我父,我怯於告訴你
有人只能撿回了頭顱,有人
丟失了容顏--更有人
兀自在溝渠邊纏繞,灰灰蒼蒼
長街上,有人將斷橋與塹壕銘刻於石
宣稱他們
記得一切的發生
檀香繚繞是你回家的方向
我父,生命不就是石與交媾
河流與死亡。我又感覺上游某處
隱約漂來故鄉的消息
那枯枝敗杈
可是你最後握緊什麼的姿勢?
黃昏已不是同樣的黃昏
我父,我稱著你的名請求你
莫要走遠了,此時惡水已近休止
請告訴我
那為你張揚的傘下
有否一襲晴朗的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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