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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生,宜蘭人。紅樓詩社出身,臺灣大學新聞研究所碩士。現於資本市場討生活,頭不頂天,腳不著地,所以寫字。   曾獲文學獎若干。著有現代詩集《青春期》,《嬰兒宇宙》,《偽博物誌》,《我只能死一次而已,像那天》,《嬰兒涉過淺塘》;散文集《樂園輿圖》、《棄子圍城》、《天黑的日子你是爐火》、《阿姨們》。作品多次選入年度散文選、年度臺灣詩選,以及《七年級新詩金典》、《港澳台八十後詩人選集》等選本。   Contact email: yclou342011@gmail.com

Jun 10, 2019

香港的意志

一、近日幾次跟朋友們吃飯,大家話題不脫香港的逃犯條例。都問,「你以後會不會去香港找你家的熊,然後就被消失了呀?」雖則我總是笑笑地說,中國政府盯我這個小人物做甚麼?
 
我只不過是個同性戀而已啊。
 
但我支持台灣獨立,2020年唯一支持蔡英文。
 
 
二、有甚麼事情是能夠獨立於政治而存在的呢?我相信沒有。你最好也相信。香港這座城市,一座唯物之城,將資本主義發揚光大的亞洲世界之城,倘若有錢賺,很多時候甚麼道德準衡是非黑白都可以暫時放在旁邊,一概不管。聽起來很熟悉是不?政治零分,經濟一百分。
 
這樣的香港。可是昨天有103萬人如切葉蟻的行伍,流過整座香港的街頭——熊當然也去了,他在臉書上貼了一張大樓邊角的掛示,那兒寫著,「捍衛免於恐懼的自由 反送中 抗惡法 人人有責」。有人說,這樣去擴大解釋中國會胡亂羅織罪名、入人於罪,而污衊香港這項修法完全是為中國逮捕政治犯量身訂做,是對中國的偏見、以及對一國兩制的不信任。
 
對這就是偏見這就是對中國的不信任。你問我為什麼不信任,你為什麼不去問李明哲。
 
仆街。
 
於是港人們浩浩蕩蕩地遊街去了,為了一個可能無法改變的未來,為了不斷被緊縮的自由,為了不因種種可能因政治因素無限上綱的逃犯引渡條例而恐懼的自由。你看看那103萬人的所謂「民意」,再看看港府態度強硬依然要將修正條例付諸二讀的回應。
 
再來問我,香港人在擔憂甚麼。
 
 
三、香港這座城市是這樣——它高度的金融自由提供了無數灰色的管道可以洗錢,可以讓高官巨賈隨意安插兒女任金融高位,近乎一切都可以買賣,可以從任何事件中套利。人人或有錢賺。可昨天的遊行,結論很簡單,失去自由的恐懼乃高於一切。
 
就算在最為寬鬆的條件之下,都姑且不論語焉不詳的叛亂、煽動民族等等罪名好了,《逃犯條例》依然涵蓋了刑事犯和經濟犯、金融犯的引渡。
 
而在習近平統治之下那個「從未打算讓中國司法獨立」的國家,看看他們是如何以經濟犯——打貪打腐——的名義,整肅了一切的政敵。
 
金融經濟,可以是無比政治的。熊說。
 
香港現在的下場,可能就是你們國民黨想要的一國兩制,熊說。
 
而1997才不過是過了22年,馬照跑舞照跳的50年承諾過了不到一半,兩十年前誰會想得到,香港已經成為現下這副光景?2014年以降的五年之間,兩波巨大的民意浪潮,尚未能夠撼動港府吃了秤砣鐵了心的決定,尚未能夠撼動北京一步步收緊對香港控制的意志。
 
 
四、而在台灣,有一個最喜歡說政治零分經濟一百分的總統擬參選人,被問及昨天的大遊行,脫口而出說,「我不知道。」
 
OK, fine。
 
這就示範了甚麼叫做零分。然後這樣的人要選總統。
 
香港走的這條路很難,但我們依然要相信香港總有一天,可以有所改變。然後絕對不要信任中國。絕不要信任所謂的一國兩制。從來就只有一國,沒有甚麼兩制——
 
那位政治零分的總統擬參選人,他的造勢大會上群眾激昂地唱起了〈中華民國頌〉、〈國家〉,唱道沒有國哪裡會有家,是千古流傳的話。
 
這話只對了一半。
 
如果你的國家是中國,它可以因為你說了甚麼,就讓你沒有家。
 
 
五、恐懼是這樣。它使人擔心光是在網路上寫點甚麼,都可能讓在中國、在香港的朋友惹上麻煩。像我這樣的小人物,一個同性戀,談著遠距離的戀愛,竟也不免要為此覺得操煩——這是正常的民主社會應該讓人感覺到的壓力嗎?
 
這真的不是。
 
我們當然可以希望中國總有一天會民主化。自由化。但所有的文攻武嚇早已經兵臨城下,套句我的朋友 發達資本主義時代的打油詩人 所說,「從今天,6月10號開始,直到明年1月11號,七個月的時間,可能會決定台灣未來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長遠的方向。民主自由可能會毀滅,也可能會更強大。
 
「不論是哪一種結局,我們是一定會被歷史詰問的;不論是哪一種結局,我們是一定會被世界詰問的。
 
「在十年、二十年後,這個世界會問我們,在一切開始的那一天,我們在哪裡、我們在做什麼。
 
「而我們在哪裡,在做什麼?
 
6月10號至6月14號,晚間6點至10點,無論手機或市話、無論來電者自稱是誰,民調請回答 #2020唯一支持蔡英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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