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不斷想著該如何描述這本書,它關乎台北,亦是香港的。是城國,是島與港。2014歲次甲午對台灣對香港而言都不是好的年份,可作為書寫者我還是希望自己能交出上好的酒。
哪怕是《我只能死一次而已,像那天》——三月24日、抑或九月29日——總有些東西會留下來。香港的聖誕假期結束了,新書開始預購了,某熊還是一如既往,在機場快線閘口那邊說,你跑啦。一年快結束了。他說,2015年見呵。但今年稍微有一點不一樣,他說,平安夜在我家那頓晚餐我哥是專程來看你,來跟你吃飯。
我說我知道。
那天晚餐前我都要緊張到閃尿了,我當然知道。晚餐時候,某熊像宣布甚麼也似,說他新書封面放了黃雨傘呢。他哥哥姐姐們突然放下筷子說,真好啊。他姐說,現在這個時代,我們都覺得世界對年輕人好不公平。他說,我們一家都是pro-佔中的。他同我霎霎眼睛。於是聖誕假期結束了。他說,那天醃好的豬扒都還沒弄。餐桌上有牛腩,雞肉,芥蘭菜,蕃茄蛋,清蒸石斑,蓮藕湯。幾瓶紅白酒,幾個家人,香港是香港,台北是台北。他說,要賣多點你的新書,你應該去上康熙來了。
我揮揮手,說好了,明年見。明年見呵。
只是寫著寫了,仍問自己那個問題:書寫在這時代能完成甚麼?
像他說,我們在討論革命,你不要老是講那些小情小愛的事情。但我是只有這些了:總有些遲晚的航班,帶著我來到佔中已清場的港島,帶著我,面向一個人,以及我們一齊背負的時代。距離上一本詩集《偽博物誌》兩年多時間,外界事物更加快速地運轉令我昏聵。當我說,「我不能愛你了,這個國家讓我分心,」其實是時間過去終於使我成長了,使我終於學會對世界抒情,在拒馬和荊棘上,擁抱這個傷害我們的社會。我不能再愛你了,但我要告訴你:
「無論以後世界變得怎樣了,我都有一把黃傘等著,撐住你那邊竟夜的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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