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太難解釋了。就在我們抵達華府的同一個夜晚,那個夜晚有人開槍在同志夜店殺掉五十個人。就在我們抵達華府那晚,是華盛頓的 Pride Weekend,而我們真的不知道應該在這個夜晚慶祝,或者默哀。我們默哀,安靜的一分鐘。
但一分鐘遠遠不夠。那是鼠哭的夜晚而我們甚麼也不能做。
他說,我出身在天主教的家庭。我們想像,為何一個出身在美國長大在美國在這樣的國家的人,會做出這樣的事。他們說。為甚麼。或許並沒有為甚麼。並不需要理由在一個多元的國家我們錯愕但我們還是決定要撫平這樣的傷痕。但仇恨也是。仇恨不需要理由。你以為這個世界是安全的所在了嗎?
「他的父親說,同性戀會受到上主的懲罰。」他是穆斯林。
「但其實真正的基督教徒,也會說出一樣的話。」他們便苦笑。所以這是宗教的問題嗎?或許是。
你以為這個世界是安全的所在了嗎?
絕對不是。她說,我有一個六歲的女兒。在我結婚之前我是雙性戀我有過一個女朋友。或許兩個。我的丈夫知道我的過去。
我以為他接受。她說。但他其實不。
當他想起我曾經是一個雙性戀他打我。她說。我們說,那真的是太糟了。我們只能這麼說。
她說,海地是這樣。女性可以被因為任何理由遭受攻擊。
即使妳不是雙性戀他們可以打妳為了隨便的藉口。
同志遊行?走進人群像你是一個同性戀?那太遠了。那真的太遠了。她說。
他說我羨慕你們台灣。你們有十幾年的遊行但奈及利亞你想要有遊行,就像你張開雙手叫人家來殺你一樣。即使是醫生、律師,那些有地位的人,你在我們的國家公開說你是同志,你的事業就完了。除了離開這個國家之外你難有立足之地。警察可以隨意地逮捕你並要求你五十元美金的保釋金。因為你是同性戀。但諷刺的是,最美好的同志派對在奈及利亞都是由最高層的警官舉辦的,他們擁有荷槍的保鑣確保每一個人的安全。他說。
在一個派對必須有警察守護。他說。
你可以穿得很美你可以像是一個gay,但你不能說你是。那是原則。他說。那是奈及利亞。
你相信嗎,即使奈及利亞政府明天就通過同性婚姻,也不會有人去登記的。結婚?在我們的國家,同志想要的只是牽手走在街上不會被攻擊。不會被殺掉。只不過一個月前,有一個男人被分屍他的屍塊被丟在大街上,因為他是一個男同志他說出了他自己的認同。如此而已。我們離婚姻平權就是那麼地遠,我們的心願只是那麼地小。他說。
那麼地遠。
而迄今在每個地方仍有人必須為了他們的認同道歉。為了他們的認同付出性命的代價。
「我羨慕你們台灣。」一切都太難解釋了。就在華府的這兩天,最悲慘的與最美好的都在這裡。在這裡發生。台灣還是很美好的,即使我們走得還不夠遠,但其實這條路沒有終點。沒有終點的。平權,平等,我們活著。那就是最值得慶賀的事情了。讓我們默哀好嗎,安靜的一分鐘。
停止仇恨犯罪,就是現在。
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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