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運站裡,那中年警察杵在矮籬站內的一側,漫不經心看著下班時間人潮來去。
他容貌並不起眼,年約四五十吧,制服底下的身材即便用最寬鬆的標準來看也算不上精實。矮籬另一側,有個中年女人燙了大蜷的髮式,染燙多次的髮質看來有些乾澀,是身子傾了向那警員,細細密密講著甚麼。兩人講話的時候,警員偶側了身,彷彿要耳朵靠得近些,聽聽妳講甚麼呢——卻是執勤的時刻,身子又突然彈遠。
女的臉上帶著些曖昧的空氣,想來是說著體己話吧?男的,則像是意識到自己一身警察制服象徵甚麼也似,收攏了鬆散的姿勢,趕著把雙手,表情,笑容,都給攏回自己背後。那假意嚴肅的姿態自是惹人發笑的,女的這時已有大半身子探進了矮籬站內的一側,說著甚麼,逗著甚麼,還伸出手指,大庭廣眾之間逕自胳肢去那警察的上臂。
男的閃也不是,不閃也不是。一臉尷尬,又笑。
女人眼見逗鬧得逞,一頭棕金捲髮毫不遮掩地抖晃出整個地底的笑意。那真是愛了。下層月台上,列車即將進站,風吹起女的頭髮,往男的臉上搔啊搔,摩啊摩。一座城市的安全從不在有多少警察守護,而是那太平盛世的場景,能看得人都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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