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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生,宜蘭人。紅樓詩社出身,臺灣大學新聞研究所碩士。現於資本市場討生活,頭不頂天,腳不著地,所以寫字。   曾獲文學獎若干。著有現代詩集《青春期》,《嬰兒宇宙》,《偽博物誌》,《我只能死一次而已,像那天》,《嬰兒涉過淺塘》;散文集《樂園輿圖》、《棄子圍城》、《天黑的日子你是爐火》、《阿姨們》。作品多次選入年度散文選、年度臺灣詩選,以及《七年級新詩金典》、《港澳台八十後詩人選集》等選本。   Contact email: yclou342011@gmail.com

Jun 17, 2005

《場景習寫》

 

已經決定不要再幻想下去。



那應該不是個面貌姣好的女子吧,然而

我已經沒有理由也已經沒有多餘的力量去發揮少得可憐的想像力

猜測看不見的,她的五官。對於愛情的斷念仍舊深深啃噬著我的心。

音樂已經停止,燈光正慢慢下來。人們縮在自己的格局內沉睡,

或是安靜地沉思。我知道,人們都嚮往某程度意外的艷遇,

作為無聊時刻閒談誇謔的依據。哦,就像,至少在規律的叢林中

發現一朵蒲公英也是令人興奮的。

然而幻想依舊是無益於現實,

甚且幻想會破壞狀似完美的一種平衡。



所謂愛情的浪漫和偷情的快感,

甚至是女性的婉約柔順和男性的陽剛粗獷,

可能都是因為這種心理在作祟吧。



我閉上眼正在構思心中正漸次成形的那篇小說。



橘黃色的路燈像是一道串聯不絕的火龍,

吞吐迷藥似地強迫夜空朦朧起來。



        一   個醉漢,   追     逐

        追逐心 中永不出  現

        的,心   儀的情人。  。終至瘋癲

        以為是

               等待一種不可能的 氣質,

        招致 毀   滅      追根究底。

        卻 是         胸中 虛 無

        印,,證與頹廢,。 斷 滅 一 切。

        ,破碎昏沉的冷寂

        ──悲哀地  想, 思 考脫不出──

        冰    。,,冷   現實   傷

        萬劫不復 ,淪陷重重幻象 淚  燈塔

        死亡 。。 。的體熱,好     熱



要這樣結束嗎?

其實我並不喜歡悲傷的結局,你一定比誰都明白。

那我們等一下再重新來過一次吧。沒有問題的。



聊天的口吻之中有種莫名其妙的焦慮。

亮燈之後,有時人與人之間還真是無話可說。



我笑了,面對著她

中間隔著一張咖啡桌目光無限延伸不痛不癢,

那段距離變得很遠很遠彷彿不是任何的人際溝通過程

我和她也就這樣笑著,用很虛偽的表情笑著然後

談論無關緊要盡進退退亂七八糟的內容......

不都是,這樣麼?



「人有時候將性當作玩具或者是報復的工具實在是很像豬。」

「什麼時候call我?嗯,再過一萬年,

 等所有的人都進化成豬的時候,我永遠住在你的對面,

 或者,你希望我在你的哪裡?裡面?」

大笑。

諸如此類。



你會了解的。



「你怎麼說,命運動不了人﹔

 什麼樣的人變動什麼命運,翻弄什麼愛情。」

曾經以為可以永恆的,愛情不過是笑話而已呵。

心中勾勒著你和她裸體交媾的樣子,然後用畫筆紀錄下來,

即使如此那也不過是一種殘忍原型的範本,萬萬不能對照到殘忍本身。



其實我知道,在她眼裡可以看到很多東西。

人類和永恆的肉體結合,無窮生命的可能性。

不過現在的我已經失去了她的眼神,憂傷孤傲的身形,

和曾經屬於她的一切。

然後幻想她在台北一角呼喚我,...



停止,停止,停止。重來。



我寧願見到她在另一個男子的臂彎裡,

這樣還是會有她自以為是的,某種幸福。

我寧可被自己的天馬行空想像力殺傷也不要受到真實的摧殘。



她哭著醒來,不停嘔吐,還邊吐邊大叫:

「你聽見了嗎?你聽見了嗎?」

但是我卻完全不知道她所指的是什麼,

我不知道她害怕的是什麼,

不知道不知道我不敢追尋不敢試著體會──



時間宛如靜止。



      以歷史的見 證    腰 斬, 妳

      拖著   罪  惡的  身  軀。

      (親 愛 的 :父  ,親大人。)

      已經 好 久   好      久

      變成妳,燒杯裡面浮浮沉沉    的

      福 馬林

      。。       有我的手,我的心

      臟 ,被切斷的 殘    缺的眼睛

      看不見,,。    。不看見。情婦

      作為:情婦要有「覺悟,醉漢  的」

      情 婦 ﹔           月

      海 電擊棒   ──皮鞭 ,綑 綁

      妳只 是   玩 具裡面的 一 個



呵呵,妳只是他玩具的一部分,而已呢。



「你這自私,卑劣的動物,永─遠─永─遠─不要來找我!!」



握著被她掛了的電話,心中有種受虐的快感,仰望天空,

掩飾整個人快要崩毀的感覺。像泡在福馬林裡面的,她的感覺。



我幾乎要喚醒她。

──對不起,小姐,可以聊聊天嗎?

  讓我們重來一次,好嗎?



我一次又一次整理要面對且喚醒她的台詞。

但是她依然沉睡。我發抖的手伸向她蒼白且不是很美麗的臉:



──我不知道妳的姓名,不知道妳的愛情,不知道該對你說什麼?

  我們是不是可以交談,可以做愛?

  你知道嗎,前一秒中我才為妳譜好了讚頌的曲子。

  我是不是曾經擁抱妳?我是不是曾溫熱妳的手?

  那麼,下一個旅途,下一個世代......

  當妳從裡面轉醒過來,我會在那裡等妳。



她不再回答了。

不再回答了。

不再回答任何無關的問題了。



「天堂與地獄之間的距離只能用以想像或是作詩,萬萬不可用肉體來丈量。」

那篇小說的開頭這樣寫著。



多年後,在葬禮上這夥人面面相覷,收斂了往日輕佻,

「怎麼真的這樣?」或者發出技術性的問題:

「為什麼要用這種方法?」



而她的身體仍然溫潤地反射出福馬林的光澤,

如此深刻地泛出熱度來,彷彿不屑回答所有後設的謎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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