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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生,宜蘭人。紅樓詩社出身,臺灣大學新聞研究所碩士。現於資本市場討生活,頭不頂天,腳不著地,所以寫字。   曾獲文學獎若干。著有現代詩集《青春期》,《嬰兒宇宙》,《偽博物誌》,《我只能死一次而已,像那天》,《嬰兒涉過淺塘》;散文集《樂園輿圖》、《棄子圍城》、《天黑的日子你是爐火》、《阿姨們》。作品多次選入年度散文選、年度臺灣詩選,以及《七年級新詩金典》、《港澳台八十後詩人選集》等選本。   Contact email: yclou342011@gmail.com

Feb 6, 2006

《cy》

 

本篇文章引用自此



 今天回到家也就順著當時坐在吧台心血來潮的興致,推開書櫃的玻璃門

查找著記憶裡頭,有著〈給我的十六歲生日〉的那本北一女青年八十期。

書背上刻著丁丑年十二月,換算成民國紀年也就是民八十六年十二月。九

十四年十二月才剛過去,算著九十四減八十六不多不少正是八年前。



 噢,八年了。



 這時一下想起那確實是我第一次遇見北一女青年,第一次知道陳宜君這

名字,但當時我並不知道這個名字對我來說真正發生意義,是在半年後的

同系列刊物,那慣常在高中時期被我們目作一掛文藝男女出沒的校刊上,

一篇名為〈漫長的告別〉的小說。噢八年了,剛才又翻開這文章,第一段

才剛寫完也是長長一嘆,八年了。



 八年佔掉人生總長度的十分之一,我是說如果我們真活得到八十歲。十

分之一的人生應該要擁有多麼份量甸甸的記憶呢。



 「寫了一封又一封的長信給你,封緘之後卻總找不到完整的字句填滿信

封上令人心慌的空白....」讀及〈漫長的告別〉時,正好面對了我人生當

中最劇烈最顛覆的時刻,男孩女孩的溫度錯綜之間認清自己,那個在電影

落幕時刻牽住溫熱手心的女孩,還有那個,讓我在上課時間不自主書寫著

青澀才剛萌芽情愫字句的男孩,他們兩個一前一後從我的人生當中過去了

。那是多麼漫長的告別,我熱烈地以詞彙的藤蔓攀附愛情的牆垣,寫過多

少一封又一封的長信,它們都在我的抽屜最底層,壓下了。壓下了,奔放

的卻是終於遇見了真正的自己。



 我借用好多宜君的字句去形容,去描述當時的心情。直到最後那封,被

我在掃除時間迅速放進男孩左胸口袋的情書,攤開,第一句這麼寫:「這

將是一場過於漫長的告別....」繾繾綣綣的少年初開的情竇,訴諸於文字

竟如此沉重而又精準地配上了,配上了。



 卡榫喀地合上去,再忘不掉之後每一次遇見宜君文字時的驚豔與喜悅。

而誰能料到經過許多悲喜離合之後,我和她兩人並肩會坐在多鬆吧台上,

聊到那麼久之後的,十年八年呢。



 一直到現在都記得那些宛如夜半無盡低語的,她的文字:「....靈脩,

到卡薩布蘭加的老地方去,為我點一首Graduates 的Scarborough Fair..

..」一直到現在我都記得,宛如〈漫長的告別〉裡頭的「我」一直站在對

岸的淡水望著。



 只有那裡我一直站在對岸的淡水望著。



 那些時刻在耳邊響起(我也慣常稱之為一種詛咒的,)歌聲與字句,現

在看來竟也像是幾則幾則預言一般,從裡頭目見一個人的心理樣態模型,

這麼直直指去,說光了那些過於溫婉輕柔的人們,應該要受盡多少情感的

磨難,受盡多少內裡花刺觸及的疼痛。噢是個多麼溫柔的人啊。



 溫柔的人們是不是註定了要得到這些,然後疼痛的莖蔓在肌膚表面攀援

著向陽光而去,爬到最高處吧,就開出一朵最溫柔的血色的花。綻放幾許

字句,用以捍衛脆弱的心。直到現在每當我提及宜君,網誌上她依照命名

原則被稱為cy,恰好和我的名字顛倒了順序。但我始終不確定,我和她,

究竟是同一種人,或者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呢....。



 〈寫給我的二十五歲生日〉當也是則根據過去顯影而吐露預言的文章吧

我想。也可能不是。但那有什麼重要的呢,以前,現在,未來,我們不都

是立足於不停死去的每一秒,每一分,每一天,每一年。偶爾低頭哀悼,

未來就又仰首而生。



 寫給我們將一起度過的所有時刻,親愛的朋友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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