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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生,宜蘭人。紅樓詩社出身,臺灣大學新聞研究所碩士。現於資本市場討生活,頭不頂天,腳不著地,所以寫字。   曾獲文學獎若干。著有現代詩集《青春期》,《嬰兒宇宙》,《偽博物誌》,《我只能死一次而已,像那天》,《嬰兒涉過淺塘》;散文集《樂園輿圖》、《棄子圍城》、《天黑的日子你是爐火》、《阿姨們》。作品多次選入年度散文選、年度臺灣詩選,以及《七年級新詩金典》、《港澳台八十後詩人選集》等選本。   Contact email: yclou342011@gmail.com

Jul 18, 2005

他遠得叫人心慌

 

面對著這個名喚J的男人,

我曾經認真地思索過和他戀愛的可能。

認真地,然後我沉默。

選擇放棄,認真地思索起放棄這可能性的可能



即使憑藉著血管當中奔馳過速的酒精

看見他一臉坦然就讓我感到心虛。說什麼努力呢,

這段日子,說努力也是白搭

從頭到尾我對他便始終使不上力似地不知所措

不知該擺出怎樣的笑容,不知

如何放置自己的掌心。不知道該如何擁抱

更遑論靠近些,再靠近些,甚至親吻。



--天知道我有多想要他。

  他遠得叫人心慌。



舞廳裡的燈光熄滅,慢歌響起

朋友N笑著把我推進J的懷裡說慢歌時間到了

我的身體非常虛浮地跌進去。跌進去

右手掛在他的肩膀上而臉頰埋入他的胸膛

如此厚實。如此熟悉。我想到的竟然是

一年半以前Y給我的那個深厚到要人心痛的擁抱

可現在我面對的是比Y更坦然,

更坦然接受了我自私的給予的J。



血液奔騰,酒酣耳熱。

我深深地在他懷裡低下了頭不敢直視,

怕在他的眼神裡面看見自己,

看見自己的期望,但覺如此卑微呢

J粗壯的大手輕輕地帶領我的身體隨著節拍搖晃

晃著晃著,時間近乎凝止。時間晃著晃著

就這麼一路走到世界末日好嗎,就這麼

一路對我溫柔,這酒,充斥了我的肌絡血脈

永遠也不要醒來好嗎愛我好嗎。



J帶著我一身疲憊,菸味酒味

帶著我到舞池中央悠悠盪盪,悠悠。晃盪著

他在我身邊。就這樣讓我待在他裡面



我想哭。

覺得自己真小。渺小,渺微。卑微



同時也確實地感受到他並不愛我。

那不是愛,卻是溫柔。一種

要人無從介入無從發起,無法提起宣示話語的溫柔

J給一個擁抱。於是所有即將出口的情緒也就變得無用

兼且懦弱,怯生生地懦弱。

如果只是基於慢歌場景的需求,那麼

把手放上他的肩膀可以嗎,把臉埋進他的胸膛

可以嗎。這樣,或者那樣可以嗎



--我可以愛你嗎,親愛的J

  你可以像我愛你那樣地愛我嗎



「有沒有什麼漂亮的藉口

 可以讓你從遠方來看我?

 如果有,那是什麼?



 有沒有什麼詭計會成功

 可以讓你主動從遠方來找我?

 如果有,那是什麼?」



口袋裡頭已經沒有菸了。不過那真無所謂啊

在J面前我很少很少點起菸的。

真正想要得到的人,最好的珍惜對方的方式

便是不要和他在一起。是吧,是這樣沒錯吧我想

反正,反正到最後還不是一定會分開

所以那又怎樣呢。又怎樣呢。



「這樣就好。」

在那夢境裏面他對我說。我現在,對自己說

是早該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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