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ROB LO, YUCHIA
- 1985年生,宜蘭人。紅樓詩社出身,臺灣大學新聞研究所碩士。現於資本市場討生活,頭不頂天,腳不著地,所以寫字。 曾獲文學獎若干。著有現代詩集《青春期》,《嬰兒宇宙》,《偽博物誌》,《我只能死一次而已,像那天》,《嬰兒涉過淺塘》;散文集《樂園輿圖》、《棄子圍城》、《天黑的日子你是爐火》、《阿姨們》。作品多次選入年度散文選、年度臺灣詩選,以及《七年級新詩金典》、《港澳台八十後詩人選集》等選本。 Contact email: yclou342011@gmail.com
創用授權範圍
Feb 28, 2009
2009/02/28
Feb 27, 2009
a call for action.
Feb 26, 2009
Feb 25, 2009
2009/02/25
Feb 24, 2009
Geographies of Gender
性別、都市與文化
week2:Geographies of Gender
從工作空間到家庭場域、從公共空間中廁所的設置到百貨公司的符號展示,凡此種種,都是在宣告著這是個(男)異性戀的社會。所有特別標明「女性」的空間使用與象徵,似乎都是父權社會施與恩澤的結果--好比捷運站有夜間婦女候車區,提醒女性「妳們是脆弱、必須被保護的」,同時卻也提醒了男性:離開夜間婦女候車區的女性「是脆弱的」。1996年台灣的「還我夜行權」遊行,不也是在控訴著城市空間屬於男性、屬於陽剛世界、種種暴力而不安全的氣氛嗎?女性空間與同志空間,在一個以男性為運作核心的同質化城市裡,其存在是被質疑的、是必須受到監控與給予的。
性/別乃是透過一系列身體形象與風格的反覆操演來完成,透過群體規約、以及長時間的社會建構,來形成性/別意象的社會共識;而性/別空間也是──空間建構了社會關係,社會關係同時也回過頭來反映在空間的配置上。長久以來先驗的空間性質更促成了性別社會化的過程。家庭與工作場所的距離,在「女性」規劃其日常生活的模組之後作出選擇,工作場所要離家近一些呢,或者是遠一些,家裡有三個小孩,幾點下班,花多久時間去接放學的小孩,回家煮飯,順道去超市買些蔬果魚肉吧。然而男性呢?我們或許可以從媒體廣告當中,關於「男性」與空間的宏觀敘事來看出端倪:深坑美宅。經信義快速道路,十五分鐘可達台北金融區。前擁景美溪,後有山林環抱,理想人生夫復何求--是因為「生活」的微型敘事在男性身上不起作用嗎?或者是因為家庭生活(包括操持家務、日常購物、室內空間)的本質是屬於女性的,而與男性無關?
如此我們可以回到吉本芭娜娜的短篇小說〈Newlywed〉。
小說本身的標題並未指出新婚者的性別--即使可以知道敘事者的生理性別為男性,但實際操作上,小說一體兩面地指出了新郎、與新娘的生活。Atsuko在泡澡時唱歌,在打掃時對填充布偶說話,與友人們通電話並且大笑。Atsuko哪裡也沒有去,「我們的房子就是Atsuko的全世界。她用自己選擇的小物件,徹徹底底地將房子填滿。」這句話驚心動魄地指出了日本社會對於女性--特別是婚姻中的女性--作為賢妻角色的期待。在小說當中,Atsuko的身體與工作是寄居於家庭空間而存在的,但我們可以看到男性敘事者,不但擁有夜歸的自由、甚至可以過站不回家選擇一次周末夜晚的想像旅程,我不禁思索著作為一個女性書寫者,吉本芭娜娜描繪著「幸福」新婚者的形象,是為了凸顯--「蜜月期過後,想像你們的生活即將繼續前進,就讓人覺得恐怖哪」的日常生活嗎?或者從中透露出來的,是敘事者一廂情願認定的幸福生活。
那究竟是「誰的」生活?
Feb 23, 2009
〈情願,或不--致波特萊爾〉
Feb 22, 2009
《自由大道》
您好,我的名字是羅毓嘉。二十四歲,出櫃男同志。
我談過幾次不算長,也不算短的戀愛。我的成長過程平淡安逸,從建中到政大,到研究所,我有時會想起自己和別人「不太一樣」這件事,但多數時候我想笑就笑了,我想哭,也就哭了。失戀的時候打電話給同學,他們很快在研究室集合,給我擁抱與肩膀。
我和我身邊的人有著差異,但不常有人提醒。這個差異的身份陪著我成長,要我學會誠實,也學會如何撒一個自我保護的謊言。
高中時,開始往新公園跑。那時的新公園和《孽子》中描繪的已經大不相同,我和高中同學們,以及其他高中的「同學」--噢,我們那時候應該是互稱「小妖女」吧--在花架下大聊特聊,穿著制服就那樣花枝招展地飄飛起來。我們給花架起了個暱稱,叫妹子亭。我們旁若無人。英語話劇比賽那天,我和姐妹們會說,看好那些撩起長裙在操場上趕赴比賽會場的人,與我們同一國的。小心不要踩到裙腳跌倒,總要高八度尖叫。
其實我也曾經以為這個世界安全、美好,以為建中就是全世界,永遠可以坐到異男班長的大腿上頭同他淫聲浪語,問他「你愛我嗎」並逼迫他說「我愛你」。但是在妹子亭,或者BBS上頭吧,另一間男校的朋友說,某天中午他的書包被從三樓的教室丟下去,或被傾入食不完的廚餘。為的是他向隔壁班的大男孩告白。那封告白信無情地流傳在青春期少男們無情的訕笑之間。我隱隱然知道,不是每個人都過得跟我一樣好。
進了政大那時我滿十八,在深夜進入舞廳酒吧,接近天亮時離開。我不穿迷你裙但我知道自己可以安全回家,計程車司機問「你們這些男孩子都在底下玩甚麼?」我笑笑回答他,還不就跳舞喝酒,都一樣的。都一樣的。
可是年紀越長我越發確定,不是每個人都過得跟我一樣好。
我的幸運比別人多些,不表示這個世界是安全的。
好比我認知自己同志身份的1999年。前此不久的1997與1998,有常德街事件與AG事件。2000年,和我同樣歲數的高樹少年葉永鋕,在廁所裡倒下。2004年某天,打開電視看到一群把臉埋在膝蓋間的男同志,大過年的,新聞裡報出警察突入私宅派對,清一色男體肉身排開,記者哇啦啦說著巷弄內的民宅變成毒蟲天堂這裡保險套散落一地空氣中瀰漫著精液汗水混合的體騷警察進入搖頭派對時候狂歡的男同志抬起迷茫眼神彷彿不知發生了甚麼事……哇啦啦。2005年,蜜月灣,……我已經不願意再細數下去。
那麼,我可以為這個社群作點甚麼呢?
有一次我的朋友笑我,你成天就只會寫那些都是字的東西,能幫得上甚麼忙?我嘴硬回他,那我就繼續搖這筆桿,告訴大家,他們以為對的事情不一定是對的,他們以為錯的,也不一定是錯。於是我在BBS上和人筆戰。寫了一篇又一篇文章,拆解自己,拆解他人,復又在同志遊行結束後,歡快地拿筆墨帶著沒能到場的朋友們重返街頭,告訴他們,希望明年可以看到他們。我只有一點點力量,但我願意把這點力量拿出來,為自己的社群,作點甚麼。即使是最微薄的「甚麼」,都好。
我相信,2009,2010,2011……我們可以不再列出性傾向仇恨犯罪的清單。可以不要有人犧牲。甚至,可以不要有人受傷。如果有,那麼我就希望著,2020,2021,2022……再給自己十年,再給這個社會十年。我相信世界會改變。
寫這篇文章,不是要為了再度把自己放進弱勢的受害者位置。其實我不曾真正被傷害,我不曾為了這個身份的如影隨形而留下疤痕。可是,別人的傷痕,我們要記得。如此當我們面對未來,就會有了力量。
那麼,「我們可以為這個社群作點甚麼呢?」
Feb 21, 2009
2009/02/21
Feb 20, 2009
〈模擬城市〉
Feb 19, 2009
〈然後〉
Feb 18, 2009
2009/02/17
早上的課又平淡無聊想睡睡不著
於是走出去發個呆
看黑森林的松鼠跑來跑去像都不會冷似的
又走回教室裡頭發現已經在討論了
我根本不知道要說甚麼
畢業旅行回來還抓不太到生活的節奏
決定下午去剪頭髮
中午決定要吃女九但發現人很多就吃了漢堡王
昨天中午也是吃漢堡王我覺得這樣一點都不好對身體有害
而我不是變成一個晨型人了嗎
那就表示在剪頭髮之前必須要進行午睡
而午睡之前必須要抽菸
抽菸就必須跑到頂樓且是博理館看不到的地方
這樣真是麻煩透了
等一切都準備妥當我就開始睡覺
醒來以後在撲浪上發現小易在魯佛斯
決定要去找她
但魯佛斯與我打算去的沙龍在學校的不同方向
我就抱持著冒險的心態去了新的沙龍
設計師是一個從頭到尾只會用打薄剪的人
我覺得這樣一點都不好
但剪起來還不算太難看我就想
Feb 17, 2009
2009/02/14 LKW-PEN
2009/02/13 LKW-PYA
〈白晝〉
Feb 16, 2009
2009/02/12 Pulau LKW
2009/02/11 TPE-PEN-LKW
Feb 10, 2009
〈少年維持的煩惱〉修訂
Feb 9, 2009
Revolutionary Road
Feb 8, 2009
2009/02/08
Feb 7, 2009
Feb 6, 2009
2009/02/06
Feb 5, 2009
2009/02/05
Feb 4, 2009
2009/02/04
Feb 3, 2009
氣死人字典
Feb 2, 2009
narration
那一陣子,我們十八、十九、二十歲,正是新芽抽長,要伸出觸角探索城市的速度與金屬的時候,正為這整個世界邊邊角角上長著的光彩蕈類感到興味。身體像是丹爐,倒進尼古丁、酒精,倒進知識、忿怒與哀愁,倒進一切好與壞的。然後我和我的朋友會同聲說,啊,青春。
我們原先走在類似道路上,卻望向不同風景。我把還沒看的書放在桌子右邊,把看完的放在左邊,他笑我總是坐在咖啡館的吧台窗口看書寫字,說為甚麼不多飲一杯酒。說我還沒有過一個男人,就算不上認識自己的身體。談笑晏晏他說,他敲打身體變換各種姿勢,透過迷幻的練習與工作,證明自己存在。他說,你有沒有過純粹的快樂?便邀請我在偶爾的深夜進入舞廳,黎明時離開。一起用完早餐,他撥了電話就繼續走進日正當中的城市,遁入另一個黑暗的房間。我在回程的捷運上想像他脫去衣物底褲,留下精液與汗水,然後離開。那一陣子,在他身上我剛認識這世界無光的一面,領著我同陌生男子們在陸上行舟,在地底交歡,天亮以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此間一刻,誰都希望快樂能永恆,以為世界不會消失。
卻總是不乏猥瑣的耳語,說我們所站之處是豢養著病菌的索多瑪城,說,地底相愛之人是要受天譴的,我聽著那些,回說這有甚麼。但大過年的,新聞裡報出警察突入私宅派對,清一色男體肉身排開,記者哇啦啦說著巷弄內的民宅變成毒蟲天堂這裡保險套散落一地空氣中瀰漫著精液汗水混合的體騷警察進入搖頭派對時候狂歡的男同志抬起迷茫眼神彷彿不知發生了甚麼事……哇啦啦,我眼見那些半裸男子蹲踞低頭,僅著各色內褲在螢幕上陣列,好像七彩斑斕的花蕊毒蕈。過了幾天,又見電視新聞上衛生單位主管露出驕傲表情,說查獲派對三成人口是帶原者可謂對於愛滋防治大有斬獲……我感到些微的恐怖,撳了遙控器轉檯。有甚麼事情隱隱然在我心頭扎著。
那之後,我開始少往人聲歡悅雜沓的地方走動,要肉身戰場的金鼓之聲離我遠去。我坐回咖啡館的窗口繼續看書,寫字,還沒看的書落在桌子右邊,看完了,就把書挪到左邊。
疾病的陰影揮散不去。我學會拒絕邀約,收束生活,假裝自己不曾在生人面前寬衣。我不再同神明擲筊,說服自己抽到大凶的不會是我,不要是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