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讀自己以前的文章,讀自己的過去。
儘管在詩句當中一再提及的過去,似乎總存在於晨起面對的鏡中,
但相對於可以觸及的現實世界,在我架起部落格之後,
不可諱言,基於書寫之紀事的本質,過去其實都在那裡了。
然而時間確實在推進。(且如我所寫,年齡也隨之進行著不可逆的增生)
從《2002→2003》開始,我寫過多少悼亡之書已不可勝數,
男歌,刻字,跨界乃至於度日,書寫林總,
都出自害怕遺忘的情緒而匆忙著在每天將逝的時刻做點紀錄。
不過也明白,正像在《部落格:瘋子日記》裡頭所言及的:
沒有一份書寫能夠完全容納下一個人的生活。
遺忘的總遠多於記得的,寫下的,當然也遠少於沒能寫下的,
我依恃著脆弱的記憶,並且轉回部落格上試著拼貼比對某些過去。
震驚地發現--現在記得的,竟和當時寫下的大不相同。
我天真地以為書寫已經是潤飾,篩濾掉自己不願意記得的部份,
然後真正記得的會是當時「書寫」的感覺--但我錯了,大錯特錯。
總有一些最細碎的部份仍然讓人心痛,在最猝不及防的時刻復辟,
從微光的所在狠狠地飆射出來告訴我「其實這才是真相」。
真相之所以為真相正是因其令人憂傷的本質,
至於這真相是否當真為真,也就不再重要了不是嗎。
我們總不記得事情的當下連書寫亦無能將之凝定,
卻無論什麼時候都還記得心痛的感覺...。
我們為什麼總是渴求一次永遠的失憶卻不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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