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早上到學校的時候在抽屜裡頭收到一張紙條。來自另個男孩,口吻裡
滿是不屑與惡意,寫明下課後會面的時間地點。但他不太明白,出自嫉妒的
情緒怎會變成輕蔑,他考試並沒有特別努力,也並非刻意每每在同儕間展露
光韻。而那一切竟都變成他戟指的理由。
他怎麼會這麼厭惡他呢。
上課的時候他的手指挲摩著那張紙條,感受另個男孩書寫時的用力刻畫,
紙張表面押陷進去的筆尖痕跡。一整天過去他沒怎麼認真聽課,只是近乎無
意識地攀援著某些記憶片段,他怎麼,會這麼,厭惡他呢。他好像記不清。
而教室的某個角落,有一道眼神死死盯住他的背,卻不帶著溫度。憎恨,或
說厭惡,怎能不帶溫度。
他想著背後的他的臉。突然想起某次,無意間看到的家庭資料箋,他母親
奇異的姓名被他轟笑著在班上公開,像極了某種珍奇動物的拉丁文學名--
突然意識到,正在那時,他早已見過那男孩憤怒時臉上肌肉抽搐的方式。只
是沒有引起他的注意。純然陶醉在同學間沸騰的聲音裡頭。
思緒流轉之間下課鐘聲竟已響起。他整齊地收起書籍、鉛筆盒、資料夾,
停止半晌,將那張紙條仔細摺疊成小小的方形,塞進書包最底之處。安靜迅
速地離開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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